第三十八章. 推導

克森秀導播室， 兩位導師主持正將鏡頭對準蔚藍人民娛樂的練習生，彈幕中一片歡騰。

後臺負責全局監控的劇務忽然一愣：“座標（4， 6）區域， 攝像頭怎麼壞了？”

旋即有人摁下系統自檢按鈕：“被槍崩了， 看口徑是加強特雷大狙。估計是蛾子飛鏡頭上了， 選手沒注意。給鏡頭買保險了沒？”

小劇務立刻回答：“買了！就是……上一比賽就燒了幾個鏡頭，這次估計理賠麻煩……還有丟失的選手影像……”

劇組領導大手一揮：“丟了就丟了，好好拍蔚藍人民娛樂， 人家進來之前可是給咱們塞了錢的， 這次直播，務必要給滿半小時鏡頭！！”

“哎好！”小劇務連忙應下， 不再探究被狙的攝像機。

座標（4， 6）區域。

巫瑾傻里傻氣看向懷裏抱著的、明顯不屬於自己的狙擊步槍， 記憶紛涌而來。

先是彩斑斕的大蝶，繼而是舉著自拍桿的薄傳火， 然後自己乖乖跟在大佬後面， 還誇大佬長得好看……

狙擊槍哐噹一聲掉在了地上。

巫瑾一呆， 慌不迭撿起， 神恍惚的把槍乾淨還給大佬……活像一隻蘿蔔被抓包的兔子。

線昏暗的叢林中，男人練接過， 瞇起的眼神裏看不清緒。

巫瑾連忙辯解：“大哥！我、我剛纔好像出了點問題！”

巫瑾的大腦一片混， 如果他是那種撥一下發條就一下的小機， 此時約莫整個發條卡了， 怎麼都擰不過來， 所有零件可憐兮兮到一起。

大佬把自己帶到這裏，然後發生了……發生了啥……巫瑾表茫然，明顯還沒從後癥裏面緩過來。

掩後面的空間本就不大，巫瑾被籠在衛時的影下面，此時費了勁兒的努力辯解：“是蝴蝶！副本提示是致幻！我一開始沒注意……”

衛時揚眉，緩緩開口：“記得你剛才做了什麼嗎？”

巫瑾呆呆搖頭。

衛時：“低頭。”

巫瑾琥珀的眼睛慢慢、慢慢向下掃去，正看到搭在膝蓋上的比賽地圖——背面，寫了歌詞的那種。

槍口的蝴蝶，紅的番茄。

巫瑾：“！！！”

紙上明顯是他自己的筆跡，歌詞慘不忍睹。然而最讓他悚然發憷的是，看到歌詞的一瞬曲調差點口而出，就像唱了許多遍一般。

巫瑾：“我我我不是——我沒有——”

衛時嗯了一聲。

就在巫瑾勉強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大佬忽然開口，掃了一眼他的反坦克槍。

“吉他彈得不錯。”

“……”巫瑾：“！！！”

正在此時，“叮咚”一聲提示音響起，副本的四扇大門同時敞開。走廊上的涼風席捲而來。

巫瑾倏忽反應過來，蹭的站起。

他還在第二次淘汰賽賽場。

現在位的房間是的賽場某個網格座標，手上只有一張“狀態14”的地圖，規則還沒有足夠的信息破解。

凱撒還被關在幾個距離外的副本里，他必須補上隊友犧牲換來的遊走時間——

腕錶上顯示存活數字只剩下166人，直播會在十幾個小時結束，最後的生存條件必然與規則有關。

冷的寒風終於喚醒被毒素麻痹的神經，巫瑾只覺得頭疼裂，站起時不控制的晃了一下——

佈滿槍繭的手掌忽然固住了他的肩膀。

男人帶著強烈侵略的氣息瞬間鋪天蓋地而來，擼起袖子的手臂溫度熾烈，把即將一頭栽到地上的巫瑾強按住，低頭時眼神倏忽閃過一道。

小兔子吧唧一下撞在了衛時上，呆呆擡頭。

巫瑾的視線終於在衛時臉上聚焦，腦殼小幅度的痛。神經毒素抑制了原本活躍的思維，則在此時被放大。

衛時與他靠的極近，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如同刀削，絕大部分在影裏更顯喜怒莫測。越靠近就越能嗅到衛時上的氣，不僅僅是獵上的，還有他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就像是兇悍的，在暗淡的線中居高臨下審視著他。

有那麼一瞬間，巫瑾甚至以爲自己是白樺樹上的蛾子。

同爲被大佬鎖住的獵。

小的直覺倏忽驚醒，巫瑾嗖了一下反應過來，立正：“大哥——”

“神經毒素後癥。”衛時面無表，手臂悄無聲息掂了兩下。

見兔子傻站著不，他又開口：“後癥持續三天。如果你要離開，向南兩個單位有副本能送你出局。”

巫瑾迅速搖頭：“我……我要繼續。”

衛時嗯了一聲，緩緩道：“但是我不會和你一起。”

巫瑾忽然一頓。

這場比賽中，只有凱撒、佐伊和文麟纔是他的隊友。衛時也是他的對手。

昏暗的線中，因爲後癥而略顯虛弱的年點頭，把自己拉出來，生怕再給大佬添麻煩：“好，謝謝大哥！”

衛時挑眉，看著巫瑾迅速彎腰收拾資，將唯一的一張地圖小心揣好。

左臂放下時，男人的兩指微微挲。

掩的另一側，放著衛時的兩把狙，一把機槍，和一沓子標識各異的地圖。

衛時毫不懷疑，只要巫瑾再從他這裏拿到一張地圖，加以足夠的時間，就能把整個賽場的規則解出。

然而巫瑾只是掃了一眼，就慌不迭的移開視線。

這是比賽，他有必須堅守的底線。

巫瑾重新背好資，因爲後癥侵蝕神經末梢而止不住的吸氣，臨走時向衛時揮了揮手：“大哥再見！”

衛時點頭，視線沉沉之中忽然開口：“過來。”

巫瑾眼神一亮，在大哥面前站定，接著訝然睜圓了眼——

小卷……被了。

和大哥擼兔一模一樣的手法。

巫瑾茫然看向衛時，對方表如常，彷彿剛才只是自己的錯覺。

衛時向來沒什麼緒的臉上，有一瞬出滿意的神，下一秒又沒在逆的影之中：“唱的不錯，加油。”

巫瑾瞬間漲紅了臉：“我……我其實……”

衛時揮了揮手，握上機槍掉頭就走。

巫瑾盯著他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會兒，繼而迅速抱起槍，方向相反的走廊。

兩人離開後，佈置有白樺林場景的副本迅速閉合，因爲梯井機關而緩緩下降。

巫瑾在地圖做上標記，毅然打開了走廊盡頭的大門。

十分鐘後，他包裹著樹葉從門口翻滾而出，無比慶幸神經毒素麻痹了他的——副本的場景即便回憶起來也頭皮發麻。

此時距離地圖上的中間格只剩下7個距離單位，再次索向前時，巫瑾僥倖撞上了安全區。然而即便力耗盡，他沒有立刻閉目休息，而是迅速拿出地圖演算。

賽場是變的，地圖是靜止的——如果存在規律，每一幀必然是能演化下一幀的前提。

目前的已知條件並不多，巫瑾迅速在紙上鋪開推導信息。

房間呈現垂直運，從機械迴音推斷，梯井不會太深——也就是說，賽場中控制變化的關鍵，與高度無關，整個迷宮只有X、Y兩個維度。

巫瑾忍耐著腦海裏的痛，筆尖迅速把草稿中設想的巨大的立方賽場劃去，只剩下唯一平面。

副本上升時與走廊相連，下沉時變爲安全區，對應地圖中圖案、空白兩個標識——意味著每個分開的梯井中，只存在兩種狀態。

巫瑾定定的看向地圖，腦海中迴盪的卻是那節莫名其妙的“社會心理學”。

“我們是生命的個……如果沒有朋友，我們會在孤獨中消失。如果空間太過狹隘，我們會在擁中消失……”

他握住筆尖的手忽然一。

無數信息在腦海中炸裂，視線因爲毒素侵襲而微微發黑，地圖上的網格像是有了生命，在視線中迅速聚合、分裂、繁衍——

佐伊曾以爲，提示中的“生命”指的是隊員，分隊後卻依然沒有發規則。

如果“生命”不是指選手——

賽場中，只剩下另外一種活。

鱗翅目！

“叮咚”一聲，提示音在寂靜中響起，催促著巫瑾走向下一個副本。他卻是一把捧起地圖，琥珀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那麼孤獨，擁，繁衍，死亡，對應的分別就是——

筆尖沙沙作響，巫瑾幾乎拿出了高考趕作文的速度，飛快在地圖側面驗證。

模型——對了！

參數——

已知條件遠遠不夠推測出參數，他所能解出的僅僅是周圍2個方向的狀態。眼見走廊就要關閉，巫瑾毫不猶豫捎上地圖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