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大半夜的你嚇唬誰啊。”邊以秋誇張地拍了拍驚的小心臟。

那人站直，抬腳朝他走過來，凝在上的漆黑夜隨著他的步伐如水般緩緩褪去，那張完得恍若神祗的英俊臉孔便水落石出，顯人前，如同一隻優雅的獵豹，似笑非笑地睥睨著眼前的獵，慵慵懶懶漫不經心地吐出四個字：“嚇唬你啊。”

即使已經對這個人的五和語氣到了爛於心閉著眼睛都能描摹出來的程度，邊以秋每次見到他，依舊會震驚于這男人怎麼他媽的就長得這麼好看這麼招人。但是很可惜，這麼好看招人的一張臉，也掩蓋不了是個王八蛋的事實。

“恭喜你，功了。”邊以秋無聊地翻個白眼，轉走人。

柯明軒對他冷淡到冷漠的態度毫不在意，雙手抄兜長一跟上他的步伐：“不問問是誰派來的？”

邊以秋裹風，把槍掖好：“不用問，我知道是誰。”

柯明軒睨他一眼：“誰？”

邊以秋：“有你什麼事兒啊？”

柯明軒十分坦誠：“好奇。”

“……”邊以秋沉默了會兒，想到另外一個問題，“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一直在你後，不過你只發現了那兩個蠢貨，沒有發現我。”

“不可能！”邊以秋對自己的反跟蹤能力相當有自信，“你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柯明軒誠懇地說：“你撞車的時候。”

邊以秋這回沉默得久了點，直到快要走上廣場才將滿心的憤怒和不甘化一個極力道的“”字，擲地有聲地了出來。

“你他媽看著我差點被人暗殺，居然不幫我？”

柯明軒搖搖指著巷子裡那兩位尚於倒地不起狀態的哥們兒：“就這麼兩個半吊子，用得著我出手？”

邊以秋呵呵：“你是跟來看笑話的吧？”

柯明軒大方承認了：“可惜沒看著。”

邊以秋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跟這人多說：“浪費柯大爺時間，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你該幹嘛幹嘛去，拜拜。”

說完揮揮手，大步流星融進人群，半點留都沒有。

柯明軒站在廣場邊上，看著邊以秋頎長拔的背影漸行漸遠，突然有點懷念起那裹在黑風之下實健碩的來。而這點懷念一旦有了苗頭，就如同春季的野草，見風就長，很快就在他裡躥起一肆的火，燎得他口乾舌燥心難耐。

視線中那寬闊的肩膀，壯的腰桿，結實的部，有力的長，每走一步，都像是故意在他眼前搖曳生姿，風萬種地邀請著他直接撲上去把人就地正法——當然，這完全是柯大爺不負責任的意，邊老大走路的姿勢那是相當的英朗拔，氣場十足。但就是這麼個跟自己平常的喜好完全背道而馳的糙爺們兒，偏偏讓柯大爺每回見到，心裡都會騰起一要將人撕碎了吞進肚子的暴。

正當他用舌尖數著自己的牙齒，如同一隻狼般盯著邊以秋的影暗自蓄力打算將這個想法付諸行的時候，手機鈴聲十分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胖子在電話那頭問他怎麼還沒到，他說到了，正在停車。

掛完電話走到街邊，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車上被警了張罰單。

所以說，他剛才看到邊以秋尾碼著兩個尾就迫不及待把車丟在路邊跟上去，難道只是為了要一個警龍飛舞的簽名？

柯明軒自嘲地笑笑，把車開進VITA的專用停車場，乘電梯直上三樓VIP區。

一幫哥們兒約在方睿的KTV年，柯明軒剛出電梯，就聽到胖子那五音不全卻高得足以媲帕瓦羅的歌穿力十足地從某個包房傳了出來，倒省了服務生引路，直接就朝那個包房走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今天的酒不夠味兒，還是懷裡的小帥哥不夠勁兒，總之柯大爺一晚上都心猿意馬心不在焉，手掌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小人屁上兩把，怎麼都覺得這手好像不太對。

胖子問他要不要唱歌，他說不唱；林嘉彥問他要不要玩兒骰子，他說不玩；李澤遞了杯酒給他，他接過去看都沒看直接一口就悶了。方睿楚奕跟他說話，得，兒聽不到，連服務員進來送酒他都沒認出來那人是陸霄。

於是，在他旁邊正跟某個MB玩親親的楚總就悲劇了，陸小帥哥臉鐵青扔下酒瓶轉就跑。柯爺心那一個幸災樂禍喜大普奔，卻沒想到這好的心才剛剛維持了不到兩分鐘，陸小帥哥居然去而複返，特霸氣地踹開房門，拎起那個小MB扔到一邊，半句廢話都沒有，拽起自家男人就往外走。整套作行雲流水乾脆俐落，看得柯爺簡直要為他吹口哨喝彩。

他一邊在心裡替楚奕高興，一邊不無惡劣地想，真該讓邊老大來看看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陸帥哥是怎麼一步步淪陷在英明神武的楚公子西裝下的。

此時此刻邊老大剛剛踏進名人俱樂部的大門，手底下一幫兄弟正等著他喝年酒。因為半路撞車又被人跟蹤，步行過來到得晚了些，被以何敘為首的幾個得力幹將強行灌了三大杯高度白酒。辛辣的酒從嗓子眼一直燒到胃裡，五臟六腑滾一圈再變強勁酒意襲上腦門兒，很快就覺得有些天旋地轉。

邊以秋這人沒什麼弱點，如果一定要說，那應該就是酒量了。雖然三杯白酒不至於將他放倒，但基本上也不能再喝了。

還好今天在煦園吃得不，胃裡東西還足，要是空腹把這三杯一口氣喝下去，他非直接趴地上不可。

喝完酒何敘沒看到左誠，視線在邊以秋上一掃，眉頭微蹙，湊到邊以秋耳朵邊問了句：“遇到麻煩了？”

邊以秋斜他一眼，意思是我怎麼會遇到麻煩？一般別人遇到我，那才遇到了麻煩。

何大律師手往他風下擺一指，邊以秋低頭看了眼，半晌之後低罵了聲“”。

要說何大律師那眼睛是真毒，再麻煩的案子，再複雜的卷宗，他都能從一堆毫無關聯的文字中看出別人注意不到的細枝末節來，更何況跟在邊老大邊這麼多年，對邊以秋這人臭的本還是有一定瞭解的。要放在平時，別說服上蹭了塊汙跡，就是襯上有個褶兒，也不可能穿來參加兄弟們準備的年宴。

何敘彎腰出手指在那塊汙跡上撚了撚：“青苔，還新鮮。剛從東霖社區過來？”

東霖社區就是星河廣場後面那一片剛剛規劃好要拆遷的老居民樓。

邊以秋這回總算正眼瞧他了：“你怎麼知道的？”

“這青苔上寫著東霖社區四個字呢。”

“扯蛋。”

“我說真的。”何敘了張紙巾手，一本正經地跟他分析，“青苔這種東西，必須得常年暗潤的巷子或者角落裡才會長出來，而且現在還有點潤，並沒有幹，說明那地方離這裡不遠，這附近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東霖社區。因為年代久遠，樓房不高，前面又有星河大廈擋著，太照不進去，現在居民又都搬遷了，所以基本上人跡罕至，很適合青苔生長。你們從煦園回來，肯定是走臨海大道，然後在錦西立下馥園路，正好要經過星河廣場，所以我的推斷是你們在廣場附近出了意外，你被人跟蹤或者你追著什麼人到了東霖社區，這青苔應該是在巷子裡打鬥的時候蹭的，對不對？”

不得不說邊以秋對何敘的推斷能力確實是佩服得五投地，就這本事，當什麼律師啊，直接當偵探得了，福爾斯都得靠邊站。

“那你說，跟我打鬥的有幾個人？”

“不會超過三個。”

“為什麼？”

“東霖社區的巷子太窄，人多了本打不開，只能一對一單挑。而你上除了這片青苔，什麼痕跡都沒有，證明戰鬥結束得很快，所以人不會太多。”

“那你繼續猜猜，是誰派來的人？”

“這還用猜嗎？最近也就錢家那小子跳得比較起勁兒了。”

邊以秋點點頭，正要再說點什麼，轉頭就看到左誠推開宴廳大門疾步朝他走過來：“老大，你沒……”

“沒事。”邊以秋打斷他的話，“我的車還好嗎？”

“還好，就掉一片漆。”左誠說完看向何敘，“車開回來了？”

何敘極不自然地回答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單音節：“嗯吶。”

左誠眨眨眼，嗯吶是開回來了還是沒開回來？

邊以秋瞥了何敘一眼，看著左誠：“你讓他去開車了？”

“是啊，那個被撞的車主太難纏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走，只能找何敘幫忙，不過老大你也走得太快了，我在廣場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