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淡定站直：“沒什麼，鬧著玩。”

“呸！誰和你這登徒子鬧著玩！”柳纖纖踩他一腳，氣呼呼地沖出飄飄閣，糖撒了一地也不撿。

雲倚風頭疼：“說吧，又怎麼了？”

“是來給你送零的。”季燕然道，“看著年歲小，臉皮倒是厚。”

雲倚風心複雜：“就憑你方才那流氓做派，哪裡來的底氣說別人臉皮厚？”

季燕然下，突然問他：“我長得怎麼樣？”

雲倚風上下打量一番，答曰：“不怎麼樣。”

“不可能。”季燕然示意他坐下烤火，“當年我在西北時，只要騎馬上街，整座城的姑娘都會看得目不轉睛，如癡如醉。”

雲倚風：“……”

臉呢。

季燕然挪著椅子，又湊近了些：“說實話。”

雲倚風往後一：“王爺材高大，劍眉星目，又自帶皇族貴氣，自然是極瀟灑的……你給我坐直！”

“瀟灑就對了。”季燕然慨：“可我這般倜儻瀟灑，方才那位柳姑娘卻連臉都不紅一下。”

雲倚風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季燕然頓了一頓，道：“我是想說，這樣的人你可千萬娶不得。”

雲倚風抬手便打了過去。

季燕然笑著握住他的手腕，順勢將人拉到前，在耳邊低語幾句。

雲倚風面遲疑，抬眼看他。

“這只是猜測，多加留意吧。”季燕然鬆開手，“往後再找機會求證。”

雲倚風猶豫片刻，點頭：“嗯。”

……

隔天一早，雲倚風就去了廚房。玉嬸已經煮好粥飯與麵條，正打算給各院送去，柳纖纖坐在灶火邊，與說說笑笑，兩人看起來都高興。

“雲門主。”見到他後，柳纖纖打招呼，又問，“那登徒子沒來嗎？”

話音剛落，季燕然就進門檻：“早。”

柳纖纖道：“哼！”

季燕然角一揚，剛想說話，雲倚風就拍他一掌：“山上本就局勢張，你以後不準再調戲柳姑娘。”

蕭王殿下倒是聽話，爽快抱拳道：“昨晚都是在下的錯，還請姑娘千萬別見怪。”

“誰要理你的道歉了。”柳纖纖把食盒拎出來，“玉嬸還在忙著做糕點，不開，你隨我去送早飯吧。”

季燕然奇道：“原來你還懂事。”

“那是自然，連師父都說誰若想娶我，得祖上積德。”柳纖纖與他一道出了小院，又苦惱道，“可雲門主怎麼就是不喜歡我呢？一直像冰一樣。”

季燕然教：“現在不喜歡不打，你一點一點將真心捧出來，保不準哪天這冰就暖化了。”

“我還不夠真心嗎？”柳纖纖踢了一下雪，“我喜歡他，想嫁他，連命都不要了。”

季燕然聽得納悶：“你喜歡他，怎麼就不要命了？”

“因為他是風雨門門主啊。”柳纖纖奇怪地看他一眼，“你還真不是江湖人，怎麼什麼都不懂。”

“我不懂，你可以慢慢解釋給我聽。”季燕然耐心詢問，“風雨門門主，那不是一個頂好的位置嗎？單憑收集報就能發財，還人人都得護著，難道不該終日逍遙快活？”

柳纖纖糾正他，人人護著，前提得是每一條賣出去的報都是真的，而若不小心放出假消息，那便是犯了大忌諱，不單買家要上門算帳，武林中也是人人得而誅之，餘生只能東躲西藏，比街邊的花子都不如——人家至能有個安穩破廟。

季燕然腳下一停，不可思議道：“賣出一條假消息，就要從人人捧在掌心，變人人得而誅之？哪怕是賊矇騙也不？”

“是呀，不。”柳纖纖道，“這是江湖裡誰都懂的規矩，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風雨門對每一條報都倍加小心、再三驗證，否則憑什麼讓別人花大價錢去買？自然得確保沒錯才。”

季燕然無話可言，想起昨晚燈燭下，雲倚風那句眉飛舞的“羨慕只能白羨慕”，以及說話時眼底的清澈微，心裡不由便不痛快起來，道：“這是什麼破行當。”

“對吧。”柳纖纖一手端著食盒，一手扣響西暖閣的門，“我都不嫌他做破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