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意言又止,半晌,深深歎了口氣。
當天晚上,他就見到了傳說中的蕭王,以及一白的風雨門門主,兩人倒與傳聞裡的不大相同,態度也極為和善。
張孤鶴道:“許四爺,事到如今,可不能再有任何瞞了。”
“我知道大人要問什麼。”許秋意面漲紅,過了半天才咬牙道,“我此番去酸棗山,是去求醫的。”
張孤鶴不解:“那一座禿禿的山,求什麼醫?”
“實不相瞞,我……我不舉啊。”許秋意說得尷尬,只恨不能鑽進地,實在不想抬頭,“幾十年的老病,各地的名醫都請過了,卻始終沒治好,這回好不容易打聽到酸棗山裡有個祖傳治不舉的老大夫,就想著去瞧一瞧,本也沒抱希,誰知吃完藥還真來了覺,便趕讓下人去城裡買了個姑娘回來,想試試。”
季燕然:“……”
雲倚風:“……”
房間裡一片安靜,許秋意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還請三位務必替我保。”
“許四爺放心,放心。”張孤鶴也沒想到會審問出這檔子事,連忙安,“我們保證不說。”
雲倚風道:“所以那姑娘不可能是殺手?”
“斷不可能。”許秋意搖頭,“我先前都沒見過,況且下人也是胡去買的,那城裡三四家青樓,殺手哪會知道阿貴要買的是哪個?”
雲倚風又問:“那翠兒姑娘往後——”
“趕給一筆錢放走,走得越遠越好。”許秋意懊惱不已,“千萬莫讓我的家人知道,實在丟人啊。”
而風雨門的弟子回來也說,酸棗山中真有個老頭,據稱懷絕技,平日裡吹得神乎其乎,騙子與否暫且不論,至聽起來當真能治男子疾,許秋意也的確在他那兒喝了好幾天的湯藥。
雲倚風問:“治什麼的湯藥?”
弟子答道:“不舉,藥渣我們都帶回來,找城中大夫看過了。”
“那他至在這件事上沒說謊。”季燕然嘖嘖,“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雲倚風瞥他一眼:“王爺還同?”
“別!”季燕然警告他,“不準在這種事上咒我。”
“有什麼關係。”雲倚風不以為意,“反正王爺又不需要做這檔子事,若想快活,就抱著四書五經猛看一通,保管通舒暢。”
季燕然:“……”
季燕然:“噗。”
雲倚風也笑著推他一把:“走吧,我們去十八山莊。”
繼許秋平之後,許秋意也總算順利歸家,許老太爺慶倖不已,趕忙同先前一樣,派家丁將他的屋宅團團保護起來。因那謠裡有一句“母羊”,便把所有丫鬟都撤走,連正妻尤氏也暫時搬到了袁氏院中,就這還嫌不夠,甚至下令連飯菜都要由廚子去煮,廚娘不可踏半步。
季燕然與雲倚風走在山莊裡,只覺得都是嘈雜忙,人人皆是焦慮繃。整個許家就如一艘被拋上浪頂的大船,在巨大的咆哮聲中,搖搖墜,搖搖碎。
黑雲已經遮住了日頭。
季燕然問:“冷嗎?”
雲倚風將手進袖籠:“這許家可不止是冷,還有。”
說不出理由的,到都著沉沉喪氣。
“啊?”季燕然手攬住他,“來,往我邊靠。”
雲倚風猝不及防,險些被拖得踉蹌跌倒:“為何?”
“你不是怕嗎?”季燕然索將他整個人都按到自己前,耐心解釋:“我氣重,你多沾一沾,能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