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馳在他簽名完畢後，也很穩重地落筆，然後雙方起握手。

著手心裡略有些涼的手掌一即離，肖馳不聲地回胳膊，道：「合作愉快。」

林驚蟄此刻總算到了方文浩以往總是掛在邊的，鑒定肖馳可靠比傻胡峰強出一百倍的稱贊了。

他朝對方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肖馳：「！！！」

阿彌陀佛，他晃了下神道：「資金月底之前會撥款到位，土地招標我們也會提供幫助。」

林驚蟄的笑容越發真誠：「那真是太謝了。」

小白牙又整齊又好看！

肖馳目落在他的小兔牙上好半晌收不回來，卻又發現對方仍舊沒有戴自己送給他的珠子。

散場那會兒，趁著沒人注意這邊，他悄悄挨近林驚蟄，問他：「我的佛珠呢？」

你不是不要了嗎？！林驚蟄心裡十分疑的無聲發問，但肖馳畢竟十幾分鐘前還大手筆地注給了他五百萬的資金，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就格外有耐心地兜把那串香香的木珠子抓了出來，攤在手心。

要拿走嗎？林驚蟄開口解釋：「在這呢。」

這串珠子很吉祥的！肖馳有點生氣他仍舊不肯佩在手上，又有點高興他隨帶在兜里，他又高興又生氣！

肖馳看了眼林驚蟄的手心，又看了眼林驚蟄不明所以的表，他什麼也沒說，抿著走了！

背影很孤寂！

林驚蟄留在原地：「……」

他覺得自己還是收回那句稱贊對方可靠的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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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季度燕市土地招標會，已經功取得資格的林驚蟄得以參與其中，繳納了保證金後，他在制定計劃時，為了避免出現意外，還是適當增加了競爭金額，預估六百五十萬的9號地，他最終出價六百九十萬拍到了手中。

地再怎麼爛也是地，9號不被看好，但也沒那麼的無人問津，多出來的這四十萬準備增加了他的功率，會上剛開始還有幾個人和他競價，但這些人加價到三十萬後便都漸漸偃旗息鼓，讓他順利拿到了最終目標。

許多以為無人競爭想要悶聲發大財用底價弄來這塊地的老闆們計劃落空，一邊暗罵那群跟自己一起裝作對九號地毫不在意的老闆太不老實，一邊奇怪是誰那麼大方，或者說冤大頭，居然願意加資40萬來拿這塊破地。

始於地產這個名字第一次進了燕市地產商人們的眼睛，誰也不知道這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背後的老闆姓甚名誰，是什麼背景，不過最終拿走9號地的是這樣一家小公司，倒他們都覺得寬了許多。

做生意，尤其是地產生意，最看重的就是政策消息了，假如換燕市隨便哪家頗規模的公司盯著9號地，那毫無疑問，隔天城北即將進行開發的猜測便會沸沸揚揚傳遍整個燕市。

但換始於地產這種小公司……

不得不說9號地確實是這場招標會上最便宜的一塊地了，這家小公司恐怕也是沒有辦法吧，吞不下大魚，只能吃點蝦米充飢。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招標會上，迅馳地產竟也出人意料，大刀闊斧地手斬獲了好幾塊位於城北的土地。

燕市的地產行業為此暗地震了一番，迅馳地產背景深厚的傳言從它建立的那天起就早有傳聞，後來的一帆風順的經營路線也無不證實了許多人的這一猜測。

對方現在這一手，莫非寂靜了那麼多年，城北真的發展有了？

只不過迅馳拿到的那幾塊地雖稱不上香餑餑，但由於面積原因還是十分搶手的，這番大刀闊斧的拿地雖然有些顯眼，卻也不違背常理。各大地產公司猜測紛紛，卻遲遲不敢下結論。

肖馳屯了三塊地，標會結束後胡峰眼睛都直了，沉浸在對方揮金如土的震撼里。

但屯那麼多城北的地有什麼用啊！拍到手裡要幹什麼？！開發都忙不過來好嗎！

他心中萬分糾結，忍不住問出聲來，肖馳卻只是四平八穩地回答他：「先放著，不急。」

不急？不急？

這裡頭著幾千萬的資金啊！不急？！

校學生會又一次因為規劃分歧發生矛盾之後，因為打完架有些累所以靠坐在牆角的胡峰著煙滿腹憂愁忍不住抱怨：「……幾千萬就這樣著，你說肖哥是怎麼想的？他是不是有病？」

口而出之後，他又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生怕告狀鬼又跑去將自己隨口的抱怨告訴給肖馳聽，他警惕地盯著坐在邊的方文浩：「你他媽要敢去跟肖哥告狀我揍死你。」

「閉吧。」方文浩也可愁可愁，愁眉苦臉地搶走他裡的煙，吻著自己叼著的那點燃，深吸一口，長嘆一聲，叉著手撐在膝蓋上一臉疲憊，「誰他媽有空去告你的狀，我自己的狀都告不過來呢，你知道林驚蟄乾了什麼嗎？我覺得他也有病。」

胡峰一愣：「林驚蟄？他又幹什麼了？」

「他他媽把9號地抵押給銀行了，貸了兩千萬。也不知道找哪個王八蛋幫他走的程序。」方文浩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三天睡不好覺，他扶著自己的額頭道，「兩千萬啊！」

這手段兩人都不陌生，尤其在地產行業里相當常見，用土地跟銀行借到資金工開發幾乎是所有項目約定俗的程序了。但這種行為再怎麼常見，都不能掩飾那層表象下孤注一擲的瘋狂。胡峰平日里拽的二五八萬，對這種事卻向來膽小，每次看他肖哥辦抵押手續撬槓桿資金的時候都心驚膽戰的。

林驚蟄居然也他媽敢玩這一手？

胡峰腦海中閃過那張無害溫和的面孔，怔怔地嘆了一聲：「臥槽。」

他反應過來，坐直：「他不是說不施工嗎？抵押那麼多錢幹什麼？」

說到這個方文浩只能長嘆一聲：「北城不是好幾家在搞出讓嗎，他說他要拿地。」

胡峰又被震了一把，愣愣地靠牆坐了回去，和方文浩哥倆好肩並肩。

這是在撬資金投地？雖然過程不太一樣，但林驚蟄的目的明顯和肖馳相同。他們瘋了嗎？居然都如此大膽？資金和土地環環相扣，關聯，這可不是好玩的，只要一點點的意外，就足夠讓人萬劫不復。

這太瘋狂了，桌上的其他賭徒都還在斟酌是否要下場，他們就毫不猶豫地推出了手上所有的籌碼。太狂妄了，這和豪賭有什麼兩樣？

胡峰見多了肖馳和外表截然不同瘋狂在，但林驚蟄膽量仍舊震撼了他。呆呆地靠坐在牆壁下，他與方文浩坐姿雷同，兩人手指里都夾著煙，氣質皆是前所未有的深沈，就像是經歷過了大風大浪的老江湖！看破紅塵！

胡峰想著肖馳過去做的那些事。

方文浩回憶林驚蟄每每不聲下的驚人之舉…

半晌之後，兩人齊聲嘆：「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