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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的張大爺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雖然在與陳文范的上房爭奪戰中取得了勝利,但這並不代表張大爺就不記悅來客棧店老闆的恨——竟然敢把張大爺趕出客房,這消息要是傳開了,張大爺可就沒臉回臨清去見那些狐朋狗友了!所以張大爺只在悅來客棧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領著張石頭搬到同樣豪華的連升客棧,臨走時還砸了不茶壺茶杯,悅來客棧的老闆理虧又怕惹禍上,也就裝了沒看見。
在連升客棧里安頓下來后,張大爺立即就開始了他尋找熊瑚的行,而張石頭念著熊瑚的漂亮丫鬟秀兒,自然也是一口贊,還興沖沖的建議到京城客棧里去挨家挨戶打聽,尋找熊瑚和秀兒的下落。不曾想張大爺馬上就一扇子敲在他腦袋上,罵道:「你是豬啊?京城這麼多客棧,挨家挨戶打聽,你打聽到猴年馬月去?再說了,要是那隻母老虎是租房子住怎麼辦?」
「爺教訓得是,小的實在太笨了。」張石頭著腦袋愁眉苦臉的說道:「那怎麼找呢?京城這麼大,又沒有什麼線索,找一兩個人還不是大海撈針啊?」
「別急,爺我早就想好了。」張大爺無比風的搖著扇子,微笑問道:「石頭,假如你是母老虎熊瑚——你家老頭子進了京城的天牢,你到京城來以後,最經常去的地方應該是那裡?還有最應該做的事是什麼?」
「當然是去天牢,給老頭子送飯。」張石頭口答道。張大爺笑道:「對!所以說,爺我要找那隻母老虎,石頭你要找那個漂亮丫鬟,咱們就得去天牢!就算遇不到,也可以從看天牢的人那裡打聽到的消息,明白沒有?明白了?明白了還不趕快把咱們裝銀票包裹背上,這年頭沒銀子誰幫你幹事?」
背上了裝滿銀票珠寶的包裹,提溜上唐伯虎的chun宮畫扇,張大爺主僕便大搖大擺的出了客棧大門,問明天牢所在,張大爺主僕又雇了一輛馬車就趕了過去,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張大爺主僕便抵達了大明刑部的天牢大門口。和會試考場不同,大明朝的刑部天牢大門看守明顯要嚴許多,是在天牢的大門口,就有二十名全副武裝的大明士兵列隊正門兩旁,大門兩旁的圍牆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雄威凜凜,殺氣騰騰,嚇得從此經過的老百姓都得遠遠的繞道走,沒一個敢直從這大門口經過的,也嚇得張石頭雙發,抖著說道:「爺,這天牢和咱們臨清大牢就是不同啊。臨清大牢的衙役,看到咱們早就過來行禮請安了;這刑部天牢可好,看到咱們不但不請安,還吹鬍子瞪眼睛,盡拿白眼盯著咱們……。」
「沒出息的東西,別人瞪你幾眼,你就怕了?準備好銀子,跟我來。」張大爺順手用扇柄敲一下張石頭腦袋,瀟灑甩開扇子,大模大樣的向刑部天牢大門走了過去。不曾想那些天牢的守衛顯然不肯給張大爺面子,張大爺還沒靠近十丈之,一個百戶打扮的守衛就吼了起來,「幹什麼的?天牢重地,閑雜人等止靠近!」
那百戶的吼聲有若雷鳴,中氣十足,嚇得張石頭腦袋一,差點撒就跑。張大爺卻不在乎,很難得的擺出一個彬彬有禮的造型,向那百戶拱手說道:「這位將軍,小生是來探一位犯人,順便向將軍打聽一點事,還將軍準允。」
「不行,探犯人的時間已經過了,明天再來。打聽事也不行,本將軍正在值勤,沒時間陪你嘮叨。」那百戶毫不客氣的吼道。張大爺看看天,發現確實有點晚了,便追問道:「那麼再請問將軍一句,何時才是允許探犯人的時候?」
「每天的子時到申時。」那百戶連一個字的廢話都不肯多說,昂頭板臉擺出一付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這樣的況下,要換別人早放棄了,等第二天再來運氣或者另外去找門路,可咱們的張大爺卻偏不,眼珠子一轉后,張大爺拿出一張五兩的銀票,走過去向那百戶笑道:「這位將軍,這張銀票是小生在附近拾到的,麻煩你看看,是不是你不小心弄掉的銀票?」
那百戶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點頭笑道:「不錯,是本將軍不小心弄掉的,多謝公子了。」說著,那百戶明正大的接過銀票揣進懷裡,然後才低聲音說道:「這位公子,探犯人的時間確實過了,你明天來,明天也是我值勤,到時候一定讓你進去。」
「沒關係,小生就是想打聽點事。」張大爺微笑答道。看在銀票的份上,那百戶很爽快的點頭道:「問吧,只要我知道的,盡量告訴你。」
「多謝將軍。」張大爺拱手,低聲音微笑問道:「敢問這位將軍,這天牢之中,可否關著一個前任兵部尚書、名熊廷弼的犯人?他的家人是否常來探監送飯……。」
「噓——!」張大爺的話還沒說完,那臉大變的百戶就已經把他的捂住,那百戶先是張兮兮的看看前後左右,然後飛快把銀票掏出來塞還張大爺,抖著低聲說道:「這位公子,我弄錯了,這張銀票不是我的,你快拿走,拿走!還有,明天你也別來了,來了也是白來。」
「出什麼事了?」張大爺有些納悶。但不容張大爺繼續追問,那百戶已經下令士兵趕人,又是十幾支亮晃晃的槍尖指到前,張大爺不得不向後退,張石頭生怕爺出事,趕又拉起張大爺撒就跑,一直跑出兩三條街才找個僻靜停下來,一邊氣一邊問道:「爺,剛才你和那個將軍說了什麼?他怎麼馬上就翻臉拿你?你可千萬得小心,要是出什麼事,小的可就沒辦法向老爺代了。」
「沒問他什麼啊?爺我就問了一下熊廷弼的況。」張大爺比張石頭更糊塗,不過仔細一琢磨后,張大爺很快便醒悟過來,「肯定是熊廷弼在天牢出事了,或者是惹上了什麼了不得的人,所以看天牢的人連和熊廷弼沾邊的銀子都不敢收,更不會允許我們進去探監。」
張石頭的腦袋可沒張大爺這麼靈活,對張大爺的分析是將信將疑,什麼話也不上。張大爺則越琢磨越是頭疼,沒辦法從天牢守衛那裡打聽熊廷弼的消息,更沒辦法和熊廷弼見面,自然就沒了辦法找到熊瑚,本來這些都是小事,保住熊廷弼抗擊滿清侵的大事自然也了泡影,到時候滿韃子一旦殺進中原,張大爺這顆小腦袋和一家十幾口人的腦袋可就很難保住了。本來張大爺有些打算去找找拜把子大哥錦衛百戶肖傳,可考慮到肖傳的職也不是特別高,未必知道實,加上張大爺和肖傳的『深厚友』未必比得上那張一百兩銀票紙厚,肖傳就算知道也未必敢告訴自己,所以張大爺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琢磨來琢磨去,天漸漸黑了,肚子也越來越了,張大爺還是沒琢磨出一個好點的主意,最後咱們的張大爺來了火氣,把扇柄往手心一拍,吼道:「管他熊廷弼是死是活!爺我有空再慢慢琢磨!石頭,走,找地方去晦氣去!」
咱們前任張大爺的習慣很怪,所謂的找地方去晦氣,其實就是去青樓找清倌**,用人一生才有一次的東西驅邪避禍——現任張大爺繼承了前任的記憶后,也非常喜歡這個習慣,自然而然的就說了出來。而張石頭是張大爺的心腹,自然明白這個意思,便馬上問道:「爺,那我們去那家院子?京城這地方有什麼院子,小的可是兩眼一抹黑。」
「笨!難道你沒聽過戲文里唱——蘇三,離了洪縣……。」張大爺扯著脖子唱了一句,又笑道:「那蘇三貌若天仙,接過客還做了巡夫人,這麼大的名氣。咱們難得來一趟京城,肯定得去一趟蘇三當年住的蘇淮院,否則的話,咱們這趟京城還不是白來了?」張石頭恍然大悟,暗暗嘆爺的聰明用錯了地方之餘,趕向路人打聽起蘇淮院的所在來。
…………
曾經擁有玉堂春蘇三這樣大名鼎鼎坐臺小姐的蘇淮院位於百順衚衕——也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八大胡同之一,在京城男人中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張大爺主僕沒花多力氣就問明白了路徑,又雇了一輛馬車浩浩的殺了過去。到得衚衕口時,天已然全黑,衚衕中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幾乎座座樓前都倚著幾個濃妝艷抹的年輕子,朝著過路的人眉弄眼,招手相邀,人鶯聲燕語,男人*穢語,顯得熱鬧無比,也穢無比。而咱們的張大爺則眉開眼笑,一邊嘆著京城的院就是比臨清和自己前世去的那些髮廊洗腳城強,一邊毫不客氣的就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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