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其他同志的意見，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你要好好考慮清楚。」

卞老停住了腳步，扭頭向柳俊，平靜地說道，睿智的雙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波。但是卞老這個話，已經將他心的意思無疑了。

照說，柳俊只是政治局候補委員，實際職務乃是d省省委書記，固然是封疆大吏之中份量最重的一位，在昨天的會議上，卻是附於驥尾的。真要是按「字面理解」，他能夠發表自己的意見就不錯了，應該是別人考慮或者不考慮他的建議，主權不在他的手裡。現在卞老卻提醒他要好好考慮其他同志的意見。里的深意，柳俊深知肚明。

接班人之爭，還在繼續，薛遠山和蔣向傑勝負未分。儘管依照現在的安排，薛遠山書記在蔣向傑之上，但事還充滿著變數。原本在此番人代會上，部分領導同志提議要書記薛遠山為軍委副主席候選人，最終卻未能付諸行。

這個就是一個明確的信號。

當然，勝負未分也未必就意味著蔣向傑獲勝的幾率很大。只是說還有機會，但薛遠山還是佔據了主權。然而在新生代領導人之間，柳俊卻已經開始表現出「一騎絕塵，遙遙領先」的態勢。尤其是金融危機發前後，柳俊準的預測，凌厲的應對手法，無一不昭顯出這一點來。

不管是贊同者還是反對者，對於柳俊之能，均是深信不疑。或許駕馭全球大局的能力，尚有待進一步的檢驗，但駕馭國局勢的能力，毫也不必再懷疑了。出任d省省委書記一年多時間，這個最複雜的省份，已經開始出現「一面倒」的趨勢，大家都發出了統一的聲音。

尤其是在應對金融危機的關鍵時刻，d省表現傑出，無論方還是民間，行很是協調一致，整作戰能力非常強悍。這裡面折出來的，便是一把手超凡聖的極強掌控能力。

以前那些懷疑柳俊有可能把d省搞的擔心和言論，可以休矣。

或許d省眼下也不是鐵板一塊，還是會有許多不同的意見。但這個十分正常，真要是鐵板一塊了，反倒不現實。所謂一把手的掌控能力和協調能力，並不是「一家獨大」，無可與抗。這種形，在基層是可能出現的，越是往上，越不可能。柳俊能夠和班子里的其他同志，求同存異，在大方向上引領大家一致向前，這就非常了不起了。

卞老明顯對柳俊寄予了厚，將他當做一位真正的領袖人來看待。

「請卞老指教！」

柳俊誠心誠意地說道。

卞老百年人生閱歷，半世紀政治博弈的經驗，對於政壇人士來說，那是極其寶貴的財富。

卞老輕輕一笑，說道：「嗯，學會謙虛了，會打太極拳了，不錯，有進步嘛……」

柳俊笑而不語。

「你先說說，你對其他同志的意見，到底是怎麼看的？」

卞老表揚了柳俊一句之後，又緩緩轉，繼續前行，淡然地問道，不帶毫煙火之氣。

柳俊今天前來拜會卞老的目的很明確。他很清楚，反對的意見，其實佔據了上風。政治局會議上，像他這樣的年輕員，是個絕對的另類。其他人均是老持重的領導幹部，在戰場上有一句話，做「未謀勝先慮敗」，政壇上亦是如此。能夠利用此番金融危機，爭取最大的國家利益，固然是很不錯，但如果因此引發國和其他發達國家的強力反彈，聯合出手對付我們，甚至引發戰爭，那就適得其反了。

柳俊全力爭勝的心思，大家都理解。

誰不勝利？

但不顧實際況，不顧力量懸殊，不顧一切後果的去爭勝，那就是莽撞！

甚至於卞老，可能也是持這種意見的。

柳俊今天前來，並非一定要說服卞老接自己的思想，他只是要闡述清楚自己的思路。有些話，是不好直接向在位者陳述的。也只有在卞老這樣份地位超然，同時又擁有者深遠影響力的元老面前，柳俊才能暢所言。只要卞老認同了他的觀點，很多工作，老爺子自會出面去協調。

卞老之所以深本派系高級領導幹部的戴，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此前的地位，關鍵還在於卞老對本派系後進晚輩的護和關懷，不餘力。

老爺子也因此備推崇。

「卞老，我認為，這些意見，是正確的。」

「哦？」

卞老又停住腳步，扭頭了柳俊一眼。

柳俊的神甚是誠懇。

「嗯……」

卞老點點頭，又轉繼續前行，等待著柳俊進一步的說明。

「兵法有雲，未謀勝先慮敗。這是對的。凡事均要掌握一個度，過猶不及。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意見的分歧在於，這個度怎麼掌握，臨界點在何？我們應該在什麼時候，在什麼領域作出多讓步，這才是值得商榷的。同志們意見不能統一，也是在這個上頭。我個人認為，現在還不到讓步的時候。」

柳俊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眼下的局勢明擺著，是他們有求於我們。打個比方吧，這就好比借錢。現在他們經濟拮據了，想要借錢過日子，怎麼說也應該主擺出一個姿態，來找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多給我們作出一些讓步或者給出一些承諾。但現實並非如此，他們裡大談國際責任，國際義務，實際上卻在拚命的擴軍備戰，明明金融危機了，軍費開支不減反增。不但不給我們做任何的讓步，反倒明目張膽的向寶島地區銷售大量的尖端武，還四遊說我們的鄰國，讓他們也擴軍備戰。這個架勢，那就是在炫耀武力了，想讓我們自己到害怕，自己乖乖的把錢給他們送上門去。這是友好協商嗎？這是敲詐！我們就這麼認了，今後還用得著直起腰桿做人嗎？建國之初，百廢待興，主席力主出兵作戰；上世紀八十年代，香港回歸談判的時候，首長明白告誡英國人，香港我們一定要收回，英國人要是不同意，可以採取馬島戰爭的方式。英國人敢嗎？不敢！現在，我們為什麼要老老實實接敲詐呢？」

「難道我們出錢給他們救急，幫他們渡過難關，卻讓他們自己把錢省下來造飛機大炮反過來打我們？普天下沒有這個道理！」

柳俊淡然說道，語氣卻是斬釘截鐵！

卞老依舊不置可否，忽然問道：「聽說春明在會上提出了增加軍費預算的議案？」

所謂春明，指的是現任軍委副主席侯春明同志，乃是李治國主席最為信任倚重的軍方大員，平日里亦頗得卞老看重，和柳俊一樣，是「特殊禮遇」的晚輩翹楚。

侯春明同志在很多觀點上，和柳俊十分一致。他認為，既然老如此著相，拳掌，我們也不能示弱，必須針鋒相對，在軍事力量上建設得更加強大。

這才是保證平等對話權的基本前提。

否則的話，一頭綿羊長得再碩，始終也不是豺狼的對手。

柳俊點點頭，說道：「是的，卞老，春明同志是提出了這個建議。」

卞老還是不置可否，停下腳步，輕輕拍打著路旁的一棵古樹，沉著問道：「那你認為，應該如果應對？頂到底嗎？」

柳俊笑了笑，說道：「卞老，遠近攻。這是范雎為秦昭王制定的國策，大見功效。秦國因此滅六國，一統天下。事實上，現在國用的也是這個方式。對於周邊的國家，嚴厲打擊，重創之，不讓他們有威脅本國的能力。當然，這也和他們的地理位置有關。在整個洲，國一家獨大，沒有任何國家可以真正威脅到他。唯一的一次威脅，來自於六二年的古導彈危機。那一次，肯尼迪不惜發核戰爭，也要阻止。由此可見國維護後院安定的決心。然後就是爭取中間地帶，不斷的擾和削弱主要的對手。這個手法，他們運用得非常嫻了。其實，我們也完全可以借鑒。」

「怎麼借鑒法？」

卞老明顯來了興趣，著柳俊，兩眼目爍爍。

「很簡單，國如果想要錢，我們可以給他一些，甚至多給一些都沒問題。但他們也要向我們讓步，在亞太地區的軍事投放，必須停下來，這是先決條件。穩住了國之後，接下來就是安定後院。南海爭端，邊界爭端，都必須爭取在近幾年有個大致的結果。想要錢，給！想要地，打！」

柳俊乾脆利索地說道。

「打？不正是給了他們口實？」

卞老沉聲問道。

柳俊淡然一笑，說道：「所以說，要先談好給錢的條件。沒有所謂的同盟條約，國就沒有了借口干涉。其實我們就算是打，也不必要真打，只要現實一下我們的決心，也就夠了。卞老，這個世界上，擔心戰爭發的，不僅僅只有我們國家，其他國家，一樣的害怕，包括國在。一個越戰，打了八年，慘淡收兵。真要全面開戰，他們也得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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