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上午,便陷這種不停地吃又不停吐的循環中。
到了午時,整個人虛得躺在那里一不。
不知道懷個孩子這般辛苦,當初程家隔壁那柳嫂子不是能吃能睡麼,怎麼偏偏這麼罪?
后來劉嫂子無奈,只得將所有膳食撤下去,吩咐人給程兒上了各果子,程兒這才吃了個飽,又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睡下了。
初夏的午后悶熱不堪,忽然天際間劈出一道響雷。
程兒在睡夢中被嚇醒了,下意識往旁邊抓去,結果拽住了一只胳膊。
嚇了一跳,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映眼簾的是一張俊臉,他下頜繃得極,眼底盛滿了擔憂,可語氣卻是溫和的,
“怎麼,嚇著了,別怕,我在...”
外頭烏云布,屋線暗沉。
程兒迷糊著他,紅艷的微微張開,很是茫然。
“侯爺....”拽著他的袖子不放,
要醒不醒的樣,最是人了,
崔奕眸一深,結滾。
眼神里滿是信賴和依。
在朝堂上縱橫捭闔,他心思深沉,早就看遍了世態炎涼,看了人心。
可這樣全心全意依賴他的,還是頭一個。
莫名的他心底深那一抹溫就被勾了起來,
“不怕,以后刮風下雨我都陪著你。”
程兒聽了這話,心里驀然放,沿著他的胳膊爬了過來,整個子靠在他懷里,抱著他腰不肯放。
崔奕笑了,溫和拍著的背哄著,“還早,再睡會兒。”
他也累了,枕在大迎枕上閉上了眼。
又是一道雷砸下來,程兒徹底醒了。
看了看墻角的沙,已經睡了一個時辰了,也夠了,省得晚上睡不著,便仰著頭去瞥崔奕,崔奕單手拖著腦袋靠在迎枕上,閉著眼眉頭蹙,似乎還在想什麼。
程兒想起他這幾日累得厲害,蘇太傅病重那一晚徹夜無休,還在朝堂上與徐淮給對上了,可知耗費了多心力。
便輕手輕腳爬了起來,聲音道,“侯爺,您睡這里來....”
崔奕倏忽睜開眼,蒙蒙濃濃的視線下,程兒玉指往膝蓋上指了指,
崔奕失笑,還真就枕了過去。
程兒開始給他按,手指按在他的太,一圈圈著。
崔奕繃的神經漸漸放松下來。
難怪古人常言溫香玉人沉淪,最難銷人恩。
他今日總算會到了,角不自溢出淺笑,人跟著漸漸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夜里,崔奕許久不曾睡得這樣踏實,他醒來,程兒反而又睡了。
外頭雨已經停了下來,廊下燈暖融。
面如瓷,乖巧的側靠在枕頭上睡著,長長的睫落在眼下,像是扇子似的,特別俏可,微微的子側躬著,上好的綢緞料子在細細的腰間著,勾勒出那優的弧度來。
崔奕嚨不自覺得干。
也不知道怎的,以前清心寡慣了,不見這樣,如今倒還真像是被這俏玲瓏的子給吸引了,越發饞。
可這些念頭也只不過在他腦海里過了一過,他已經不是氣方剛的年紀,一貫心沉穩,很快便把那些心思給了下去。
他的小姑娘如今會照顧人了。
崔奕在額頭上輕輕一吻,又注視著半晌,指腹挲著如玉的臉頰,竟是有些舍不得離開。
但最終還是得離開,他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次日,四月初一,崔府長房給嫡長孫辦滿月酒,這是大老爺和大夫人第一個孫子,自然看得格外重,雖然崔氏兄弟部是分了家,可外頭并不知曉。
大家看著崔奕的面子紛紛府慶賀。
崔奕去了朝中,并不曾回府,李慶的案子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半刻離不得。
德全不得也得幫著打點,整個崔府唯獨清暉園安靜如斯。
程兒窩在屋子里躲閑,外面喧囂聲聲耳,與無關。
上午吐了幾回,午膳沒用多,窩著睡了一覺醒來吃了一盤子瓜,倒是舒服不。
絮兒給著角,卻見劉嫂子打廊下進來,站在門口屏風問道,
“姑娘,舅老夫人來了,想見您一面。”
程兒愣住,茫然問道,“哪個舅老夫人?”
崔奕不是吩咐不任何人打攪嗎?
劉嫂子解釋道,“這位舅老夫人是咱們侯爺嫡親的舅母,先老夫人的親嫂子。”
程兒聞言頓時神張,崔奕的母親出自前朝皇族蘭陵蕭氏,是真正的貴胄之后,這位蕭老夫人是蕭家當家夫人,卻突然要見一個通房丫頭,該不會又是來敲打的吧?
程兒小臉浮現不快。
劉嫂子哭笑不得,連忙溫聲勸道,
“姑娘,這個世上若說還有哪位長輩真正能得侯爺敬重,除了老太傅,便是這位舅老夫人,您放心,老人家斷不會為難你的。”
程兒就知道這人是非見不可了。
“稍后,我換裳便去。”
好在程兒歇了三日,胎像已穩。
換了一件藕襟海棠花的薄衫,一條淡的長,長點綴紅梅,不艷也不顯得寡淡,頭上別了一套致的珍珠花鈿,形狀蜿蜒似梅花,別致典雅,穩重端方。
因著面還有些蠟黃,便涂了一層薄薄的胭脂遮了一些倦,才扶著絮兒的手往前面走去。
清暉園前邊隔著一片西竹林,便是一花廳,花廳兩側有兩間廂房,平日若是有客人休憩便在此。
崔奕在夏日用此地來待客。
程兒打小深母親教養,深知面見長輩不得隨意張,到了門口只是扶著絮兒的丫頭緩步進去,余瞥見里面有不人,容寧靜正要屈膝行禮,不料上方傳來蕭氏中氣十足的聲音,
“免禮,來人,賜座!”
程兒聞言這才堪堪抬眸看向前方,舅老夫人穿著一件深對襟繡福字的薄褙子坐在上首,神很是溫和,角還掛著笑意。
旁邊還坐著一位滿頭珠翠的中年婦人,瞧著應該是上了些年紀,不過卻是顯年輕。
程兒不知是誰,只朝舅老夫人再次屈膝,“老夫人在上,我豈敢失禮!”
蕭老夫人這才看到程兒那張極其秀的臉,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暗道這丫頭氣質很不錯,不像是普通門第出。
“你如今懷著孩子,不需要拘這些虛禮,坐下吧。”
程兒也不堅持,便神平淡往旁邊錦杌上坐下。
垂著眸恬靜地任由蕭老夫人打量。
蕭老夫人果然笑呵呵道,“不愧是宦之后,我就知道奕兒眼高,一般人還不了他的眼。”
一旁的蘇夫人聞言不由面微僵。
不過蕭老夫人開了口,只得附和道,
“沒錯,我當只是一個普通丫頭,不料生的國天香,舉止也很端莊穩重,倒是像尋常人家的閨門小姐。”
蕭老夫人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是這個理。”
“來,丫頭你來給蘇夫人行個禮,今日也是特意來瞧你的。”
程兒一聽心下微微一驚,
蘇夫人?難道是蘇凌雪的母親?
心中駭浪滾滾,面上卻不聲,朝著蘇夫人方向行了一禮,
“見過夫人。”
也不多話,一雙眼眸靜靜下垂,神乖巧安詳。
蕭老夫人暗暗欣賞。
蘇夫人只得笑著說了一聲免禮,隨后朝邊的人吩咐道,
“快些把準備的見面禮拿來。”
蘇凌雪示意丫頭將準備好的禮盒遞給絮兒。
程兒這才發現蘇凌雪也在,微微愣了愣,隨后從容朝蘇凌雪屈了屈膝,
蘇凌雪一雙眸子恨不得剜了,不過目掠過那錦盒卻是藏著幾分興,特地低聲音咬著字道,
“程姑娘,這里頭是一些上好的藥材,其中有一支百年人參,我娘都沒舍得吃,特地拿來給你,你可別辜負了我娘一片心意。”
程兒卻覺得這話里有話,瞥了一眼那錦盒,點頭道,
“謝夫人恩典。”
蕭老夫人見蘇夫人目的達到,便問起程兒反應如何,和悅的,倒是人心生好。
程兒不卑不地答了,蕭老夫人含笑點頭,
“說了這些話,怕你也乏了,回去歇著吧,好好將孩子生下來,便是大功一件。”
程兒清楚,在們這些貴夫人眼里,只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妾,自然也沒什麼攀談的心思,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劉嫂子和絮兒一左一右扶著往后院走。
沿著石徑步竹林,走了沒幾步,后傳來蘇凌雪的聲音。
“程兒。”
程兒駐足,扭頭看向,神無波道,
“蘇姑娘有事?”
“你是不是很得意?”蘇凌雪一步一步走近,最后高傲地在跟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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