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侯爺下令讓我們來的。”
便把晚上小瑾瑜哭得如何傷心,崔奕又是如何哄住他,再吩咐眾人連夜搬來程家之事悉數告知。
“幸好程將軍沒攔著,開門時看到我們,還特別高興呢,唉,奴婢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還以為程將軍會跟侯爺鬧起來,原來是心照不宣。”
程兒聽了這話,忍不住甜甜地笑了起來。
這麼一來,完全可以踏踏實實在程家住著。
有兒子在,什麼都不擔心了。
相信,崔奕會來娶的。
一顆心是徹底落了地,只剩下歡喜。
瞧著那一大堆奴仆及十幾個箱籠,可見一應用全部都帶了來,人手也都是用慣了的。
崔奕是真的對好,什麼都替想到了。
“侯爺呢,他是不是氣壞了?”程兒又是擔憂。
劉嫂子苦笑一聲,“您不在家里,他如何能好,面上瞧不出什麼,心里不知道多難呢,至于氣不氣奴婢便不知道了。”
程兒想起崔奕一顆心便揪起,癡癡不語。
不知道,此時此刻,崔奕依然坐在程府外的馬車里,靜靜著程府大門。
德全跪坐在他跟前,幾度想問他到了這里為何不進去,琢磨著他心里肯定還在生程云的氣,也就沒做聲。
程云也立在門口,著隙看著外面那輛馬車,直到馬車緩緩離開,才轉。
劉蔚在一旁笑呵呵的,他對自家將軍這一手漂亮的計謀,佩服得五投地。
“將軍,您剛剛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程云大步往里面走。
他總不能告訴劉蔚,他猜崔奕在馬車里吧。
“嘿嘿,將軍,屬下想著明日崔相在朝堂上看到您,該是什麼臉,哈哈哈,怎麼辦,我想想就帶勁。”劉蔚一個人樂不可支。
程云白了他一眼,揮手道,“你快去休息,我要去看看我的外甥。”神迫不及待。
他不得不承認,剛剛見崔家一眾奴仆抱著小孩出現時,心極度喜悅。
他賭贏了。
他何曾舍得妹妹骨分離,崔奕能把兒子送來,是對他的信任,算是二人達的默契。
次日清晨,崔府對外宣稱,滿月宴取消,只在上午崔奕著人悄悄把小瑾瑜抱回來,在祠堂祭了祖,再將名字上了族譜。
此時崔家幾位長老全部都在,崔三老太爺臉就很微妙了,他面帶愧,很努力地朝崔奕出一笑容,卻發現崔奕本不看他。
而四老太爺呢,干脆不抬頭不吭聲,全程把自己當明人。
崔奕給孩子上完族譜,完儀式后,寒著臉離開了祠堂,沒理會任何人。
幾位長老面脹紅,有些下不了臺來。
最后五老太爺看著幾位老頭子,微微苦笑道,
“今后奕兒的婚事,我們就別管了,他想娶誰咱們就應著。”
四老太爺努努,灰頭土臉道,“這一回他小妾跳河自盡,民間又有人說他克妻,也不知道還娶不娶得著媳婦呢!”心里自然是懊悔不迭。
三老太爺聞言瞥了一眼四老太爺,臉也很難看,
“早知道,就不攔著了,攔來攔去了仇。”
五老太爺是心知肚明,暗暗憋著笑,隨后道,
“下回他若是看上誰,咱們替他上門說親,做足了面子,想必人家姑娘也樂意嫁的。”
四老太爺哼了哼沒有吭聲,五老太爺就知道他肯定是默認了。
大家陸陸續續出了崔府。
崔家取消世子滿月宴,再次轟全城。
矛頭紛紛指向了蘇府。
蘇尚書在書房聽到管事的回報,鼻子都氣歪了。
這一次他算是跌了個大跟頭,將蘇家名聲給敗盡了。
蘇凌霜靜靜坐在角落里,黑白分明的眼眸沉靜如水,沒有一生氣。
“爹爹,我早就告訴您,您不要強求,這下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蘇尚書對這雙兒態度迥異。
蘇凌霜一直是他的驕傲,跌落山崖時,他這個父親瞬間老了十歲,好不容易掌上明珠回來,蘇尚書大喜過,只恨不得拼命補償,于是頭一回豁下了臉面,用輿論造勢想著崔奕娶親。
上次蘇凌雪的事,蘇尚書心有芥。
他的兩個兒都折在崔奕手里,他如何甘心。
“孩子,你別急,爹爹再想辦法。”
蘇尚書擰著眉頭思索對策。
蘇凌霜今年已經二十五歲,又因失蹤了十年,京城世家子沒人會樂意娶,除非是給老頭子做繼妻,這蘇尚書肯定不能容忍。
有崔奕這個現的“前未婚夫”在面前,他又怎麼舍得放手?
如果不能嫁給崔奕,蘇凌霜這輩子就只能守在家廟,孤苦到死。
他沒法看著兒過暗無天日的日子。
蘇凌霜苦笑著,秀的面龐浮現幾分蒼白,緩緩搖頭,
“爹爹,放手吧,兒也沒打算嫁人,兒已經決定開一個學,招收弟子,也是好事一樁。”
那日在客棧見到崔奕,對上崔奕深邃的眼眸,冰凌凌的,一如時那般,找不到一亮,便知道他心里沒有。
原先還以為崔奕十年不曾娶妻,是心生愧疚在等。
看來過去的早過去了,只有一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蘇尚書見兒心灰意冷,越發心疼不已,
“霜兒,你別難過,爹爹還有法子的。”
實在不行,他就走最后一步。
蘇尚書瞇著眼漸漸作出決定。
程兒回到程家,日子過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不再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行錯一步,兒子在邊,也不用牽腸掛肚。
德全幾乎將清暉園的人手都給遣過來了,劉嫂子里里外外一手抓,什麼都不心,每天怡然自得。
就連程云每日下朝后,第一件事也是來梧桐苑逗弄小外甥。
“哥哥,都說外甥像舅,你瞧瞧,瑾兒眼眸垂下時,那樣與你有幾分像。”程兒抱著睡的兒子,送給程云瞧。
程云咧直笑,小心翼翼地出手,想要抱孩子。
程兒便出手將孩子放他的手肘間,再幫他調整了下姿勢,
“哥哥小心點,別顛著他。”
程云著懷里的小寶兒,皮白白的,無骨,他頓時就張了,繃了胳膊,抱著襁褓僵地邁著步子,
這個在戰場上無往而不利的年輕將軍,在孩子面前出了有的局促。
那樣怎麼看怎麼稽。
程兒捂著直笑。
這一笑將小瑾瑜給吵醒了,小家伙小一癟開始哇哇大哭。
程云瞪了程兒一眼,開始手忙腳哄孩子。
比起程府的喧鬧,清暉園冷冷清清的,原先嘰嘰喳喳的鳥兒也嫌這里沒人氣飛往別,院子里的樹干還禿禿的,只有微末的綠意冒出枝頭。
崔奕獨自一人立在門口,看著空的屋子,心里不是滋味。
所有喧囂離他而去,他像是被他們母子拋棄了似的。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現在就讓崔五叔上門提親,只是“小妾剛死”,他立馬親容易引起懷疑,對程兒也不好,只能等事漸漸淡去才好把婚事提上日程。
崔奕甚至懷疑,程云連這一步都算好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
不對,憑什麼任由程云囂張?
人被扣下了又怎麼了?
程兒依舊是他的人。
崔奕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到了墻外,
一刻鐘后,他帶著侍衛出現在了程家西邊院墻外。
夜中,崔奕一襲玄長衫,形高挑拔,如天降謫仙。
似乎意識到自己為當今宰相,卻夜襲子閨房不太妥,他了鼻梁,冷聲道,
“本侯來看看小世子。”
霍江扶著腰刀兩眼天,
您不解釋我們也知道您干嘛來了,這一解釋反而尷尬。
霍江倒是沒吭聲,只是崔奕另一側的陳琦眉目森嚴,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屬下明白,侯爺盡管去,屬下給您放風。”
崔奕瞥了一眼陳琦嚴謹的神,默默有些心虛。
程家本就侍衛森嚴,想要悄無聲息進去還是有點難度。
霍江與陳琦費了一些功夫,調了幾名暗衛,終究是把崔奕給掩護進去了。
二人一個守在后院的屋頂,一個守在程家二門蔽之,悄悄給崔奕風。
夜深,程兒哄著小瑾瑜睡下后,折東次間休息。
絮兒扶著躺下幫掖好被角,正出來準備去外間,忽的門口一陣寒風拂掠而,接著一道影閃而,捂住了差點尖的。
“是我,出去門口守著!”崔奕丟下這話,影往室掠去。
絮兒嚇得靈魂出竅,剛剛那一刻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
可隨后又喜極而泣。
是侯爺,侯爺來看主子呢。
絮兒骨碌碌地往外面瞄了一眼,確定四下無人,才喜滋滋地去外面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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