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一頷首致謝,靈康公主莞爾一笑。
這邊程兒因著吃壞了肚子,來到了佛寺的凈房,今日人又多,等了許久,待收拾妥當出來,沿著石階往回走,一路景幽靜,落英繽紛。
橘黃的楓葉層層鋪在石徑上,踩在腳下發出吱呀的聲響,眺遠山從,皆是層林盡染,秋深沉。
石階下來是一間禪院,隔著窗聽到里面和尚敲打木魚的聲音。
程兒繞過前面準備折去大雄寶殿,不料轉角迎面撞上一位男子。
只見男子穿著一墨錦袍,容深刻冷酷,眉如刀斧,形拔如峰。
程兒對上那雙沉的眸子,嚇得往后退一步,趕忙垂眸,
“抱歉!”
隨后讓開一步,人先走。
不料那男子瞅見,眼底閃過一抹驚艷,隨后溫聲問道,
“是在下失禮,沖撞姑娘了,敢問姑娘出自哪家?”
他一眼看出程兒非富即貴,目貪婪的在絕的面容上流連,片刻不挪開。
程兒卻是無語了,明晃晃是婦人的打扮,怎麼就是姑娘了?
郝嬤嬤瞧見來人不善,連忙往前一攔,隔絕了那男子的視線,氣勢十足道,
“這是宰相府崔家的三夫人。”
郝嬤嬤眼神銳利,語氣也十分不客氣。
那男子聽到宰相府三字,眼底閃過一抹鋒刃的暗芒,
“失敬!”
他負手而立,淡淡丟下兩個字,便讓開一步。
程兒也顧不得旁的,垂眸帶著人迅速離去。
男子的目始終追隨著的影,直到消失不見,問向后的侍從。
“是崔奕的人?”
“正是!”
洪王聞言眼底募的起了一抹亮,角掀起一涼笑,
“好,很好,崔奕之仇,是時候報了,屆時把他的人搶來,當著他的面□□,想必很是快意。”
侍從面無表看了他一眼,“殿下,咱們還是別人發現了行蹤。”
“嗯。”
洪王臉上閃過一不快,迅速轉離開。
程云護送程兒母子回府,便把自己的意思告訴了崔奕。
崔奕也很是意外,“看來這位靈康公主倒是通之人。”
程云靠著他的紫檀木案,著眼皮淡淡瞅著他,
“你別擔心,我就算娶了,也不至于為了失了立場,我絕不會皇帝傷害你和兒,他若善待功臣,我便是他的臣子,若是猜忌你,我必不會讓他得逞。”
崔奕聽到這里,忽的一笑,他什麼時候需要程云來護著了。
這大舅子面上瞧著與他不和,關鍵時刻卻很護短。這陣子程云回京,愣是將朝堂上那些蠢蠢的人給收拾了一番,目的便是給他起復鋪路。
“好,我信你。”
三日后,皇帝下旨,將靈康公主許配給南軍副都督程云。
因著程云不可能久留京城,婚期便定在三個月之后。
怎知年底時節,皇宮發生了一樁大事。
皇后病倒,并于冬月二十這一日薨逝,舉朝震驚。
靈康公主更是大打擊,皇后薨逝,意味著一年之別想嫁給程云,婚期必須往后拖延一年。
皇后無子而逝,是江燕最好的機會。
江燕現在誕下了皇長子,又是皇宮地位最高的妃嬪,封后指日可待。
程兒帶著崔家眷宮參加喪葬,江燕私下見了。
這一回見面,江燕明顯不一樣了,氣度從容了許多,貴妃的氣派十足。
將宮人遣開,單獨留下程兒說話。
“姐姐,這一切都得多謝你,若不是你當初幫我,我也沒法平安誕下皇長子。”
程兒見江燕一如既往抱著胳膊撒,神不似作偽,倒也放下防備,
“是娘娘與殿下吉人天相。”
“哎呀,姐姐在我面前就別說這些虛話了,姐姐,過幾日你把瑾瑜和小七帶進宮來,我想看看他們,可好?”
“瑾瑜跟薈兒年紀相仿,應該是玩得來的。”
程兒才不敢把瑾瑜帶來,若是欺負了皇長子,可就麻煩了,隨口應道,“我知道了。”
等程兒出宮時,江燕著人送了一車子東西給。
江燕心里很清楚,能不能當上皇后,的兒子能不能被立為太子,全靠崔奕和程云,所以,天底下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位表姐。
皇后薨逝,的父親禮部尚書直接病倒,朝中一下子無人,了一鍋粥。
急之下,皇帝懷著悲痛的心,起復崔奕為閣首輔,群臣振。
皇后喪事整整延續了三個月,三個月后,朝臣才將皇后的棺槨送皇陵。
崔奕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重新閣更是事務繁忙,很多時候,他都得住在宮里,這還是程兒嫁過來后,他頭一回在外留宿。
程兒有兩個孩子,倒是一點都不寂寞,大有一種老夫老妻的念頭,沒太管崔奕的事。
一日崔奕好不容易得空回府,人才踏書房,一位被派去外地的暗衛回來了。
“侯爺,屬下終于查到當初程老爺被徐淮所害的原因。”
崔奕當即眉心猛跳,當年他為這事親自去平,卻因邊關戰事耽擱,后來便留了人在那邊,沒想到,直到今日才有結果。
“是什麼原因?”
那暗衛從兜里掏出一封書,遞給了崔奕,
“是因為這個。”
崔奕接過來,打開那書,一目掃下來,一貫泰山崩于前而不變的他,此刻卻是冷汗涔涔,滿臉震驚,
他合上書,緩緩閉上眼,默然許久才長吁一口氣。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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