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靠著他的消息，撐了三年，這大概是活下去唯一的執念。

　三日后，希簡的管事派人給程云遞了消息，說是有個惡霸欺負了一個學生，李靈素出面了兵，沒想到那個惡霸在朝中有人，沒多久便又來了，還砸了私塾的牌匾。

　程云聽了這話，拔地而起，當即騎著馬奔來了私塾。

　李靈素可是堂堂長公主，是個什麼雜碎狗東西敢欺負。

　程云趕到的時候，那個惡霸正一腳踩在那牌匾上。

　李靈素被人扶著，顯然是氣狠了，一張俏臉煞白煞白的。

　程云遠遠瞧見，飛掠去，一腳將那惡霸給踢了個狗啃泥，程云并不解氣，直接擰著人往墻上撞去，最后一腳踩在他脖頸，

　“你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那惡霸的小廝見狀忙奔了過來，朝程云喝去，

　“你算個什麼東西，可知我家爺是誰？”

　“誰呀？”程云一個凌厲的眼風掃過去，極為囂張道，“只要他不是崔奕的兒子，我就打死他！”

　那小廝聽見他都能直呼當朝太傅的名諱，也是嚇得不輕。

　直到劉蔚雙手環笑呵呵走了過來，了一把那小廝，

　“給你介紹一下，面前這位是當朝武將第一人，崔相的大舅子程大都督，你看夠不夠格打你家爺？”

　那小廝一個哆嗦直接嚇暈了。

　劉蔚隨后指著那私塾，對周邊為的百姓揚聲道，

　“看到沒有，這間私塾是我家大都督罩著的，今后誰敢不長眼欺負們，讓他們來程家說話。”

　眾人哪敢，紛紛跪下行禮。

　李靈素瞧著程云那威武的樣子，惱地了私塾。

　學生們紛紛圍繞著八卦，

　“夫子，您認識那個程大都督嗎？人家為什麼罩著咱們呀？”

　“天哪，太好了，以后再也沒人欺負咱們了！”

　“不僅如此，這附近許多百姓都給咱們送了糧食油米來呢，程大都督真的是大英雄！”

　“對了，我聽說大都督還不曾娶妻，夫子，那個你們....”

　“別瞎說！”李靈素連忙紅著臉打斷們的聯想，灰溜溜了后院。

　宮不多時跟了進來，紅著眼悄悄道，

　“殿下，您真的不考慮嗎？程大都督顯然...”

　“閉！”李靈素扭頭喝了一句，神清冷道，

　“我如今是什麼份，你忘了？我能嫁給他做妻？還是給他做妾？”

　宮嚇得一個激靈，堂堂長公主如何能給人做妾？

　立即將這個念頭打消。

　院外，程云目追隨著那道離去的白影，神黯淡不堪，說了他不要打攪。

　想起那句話，程云自言自語般點頭，隨后轉離開。

　他才走了兩步路，便覺腳步灌鉛似的，怎麼都挪不了。

　如果說先前他以同為自己找借口，那麼現在他很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回頭。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份掛記久久藏在心里。

　從三年前聽到的死訊開始，無數個日日夜夜獨守空房，著親手制的裳潸然淚下，久而久之，那份愧疚，掛懷，以及他不曾察覺的思念，已經累積一份沉甸甸的。

　為了讓他名正言順的“拒婚”，不惜放棄長公主的份，姓埋名在宮外打拼，看到堂堂公主殿下，親自在街上擺攤，他心如刀割，后悔不迭。

　這些年，一次又一次的拒婚，如果還不能說明什麼，那麼此刻那強烈翻騰的緒已經很清楚地告訴他。

　程云，回去！

　..........

　李靈素將人全部打發走，獨自一人失魂落魄往自己屋子里跑，沿著石徑跑穿堂，折向東邊廊下，迎面卻撞上一個結實的膛。

　跌跌撞撞后退兩步，抬眸對上程云幽深灼熱的目，更是大驚失。

　程云手徑直將腰給攬住，李靈素就這麼半跌他的懷中。

　四目相對。

　李靈素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倒映著他堅的廓。

　也僅僅是一瞬間的遲疑，李靈素趕忙扶著他的胳膊起，滿面紅站直了子，將頭垂得低低的，

　“你....你怎麼在這里？”

　李靈素咬了咬牙，心想著程云怎麼能隨便闖子閨房，不由來了幾分底氣，眼神跟小鹿似的，狠狠瞪著他。

　程云失笑，將嗔的模樣收眼底。

　見過溫雅大方，見過得溫，唯獨沒見過帶著幾分俏的質問。

　他起了些心思，清了清嗓子回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由著自己的心就來了。”

　李靈素臉頰登時一熱，避開他灼熱的視線，側過子。

　程云目落在白皙的側頸，從他的角度能看到一截線條的鎖骨深領。

　明顯比三年前瘦了許多。

　心頭涌上一抹痛楚，程云正了正道，

　“李靈素，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李靈素聞言子狠狠一，淚水在眼眶打轉，扭頭，驚愕盯著他。

　“程...程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他往前出一步，靠近了。

　男荷爾蒙的氣息強烈撲來，李靈素被的要后退，可生生忍住，在他灼熱的視線下，抬眸，

　“程云，我已經經不起第二次傷害.....”的眼淚簌簌撲下。

　淚水模糊了的雙眼，軀微微抖，怕自己深陷他的溫無法自拔，很努力讓自己與他對視，

　“我現在的份是平民百姓....”

　“還有，我不給你做妾。”

　沒有公主的跋扈，卻有公主的自尊自。

　李靈素深深吸著氣，將所有的懦弱藏在軀殼里，埋著頭低泣著，聲音微不可聞，

　“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他得有多卑微，只有自己知道。

　這些年，哪怕是一點點他的消息，都足以讓面容掛上好幾天的笑容。

　本經不起他的撥。

　李靈素哭了淚人兒。

　程云面對這樣的，心疼到了極致，他的腔被所有的緒塞得滿滿的，上前，將擁懷里。

　“無論你是公主，還是平民，我程云都要娶你為妻，且終不納妾！”

　李靈素靠著他滾燙的膛，腦海里不停念叨著這句話。

　所以，他的意思是，哪怕現在是公主，他也娶是嗎？

　只因這個人，不再因為的份而顧忌。

　出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的腰，含著淚甜甜地笑了笑。

　程云抱著，心很是好，仿佛這麼多年無安放的心終于踏實落了地。

　可偏偏是這麼好的時候，他的肚子咕咚一下不合時宜了一聲。

　程云子一僵，尷尬地松了手。

　李靈素也連忙退開一步，紅著臉將發別耳后，又憋著笑道，

　“隨我來吧。”

　程云暗罵了一句自己沒出息，跟在李靈素后去了廚房。

　隨后，他就看到堂堂長公主殿下，挽起袖子，圍上布，嫻利落地開始燒火切菜。

　程云見準備去開火，目落在那些黑乎乎的炭火，趕忙攔了過去，

　“我來！”

　李靈素也沒堅持，回到灶臺邊上笑呵呵問道，

　“我給你做一碗湯面如何？”

　眼神清澈如水，水汪汪的，臉頰紅彤彤如同面桃花。

　程云看看呆了，傻楞點了頭。

　現在怕是喂他一碗□□，他都照喝不誤。

　李靈素瞅著他那傻樣，抿著低低笑了，隨后熱火朝天開始煮面。

　程云邊燒火就注意到，李靈素的手法極為練。

　可是一位公主呀。

　小時候再憋屈，也是當朝公主，不至于要自己手下廚的。

　可見這三年，吃了不苦。

　程云不由想起妹妹，程兒自小是養著長大的，長得那麼，又格外會撒，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護著慣著的，除了最先去崔府吃了苦，后來遇著了崔奕，更是被崔奕慣得沒眼看。

　相比之下，反而是公主出的李靈素，自小吃苦，靠著自己堅強索長大。

　這麼多年，應該是沒過一天踏實的日子。

　今后，斷不能讓再委屈，一定要做最堅實的后盾。

　李靈素的手藝極好，程云吃得一滴不剩。

　離開之前，程云留下一句承諾。

　“你等著，我很快來娶你。”

　李靈素倒是沒太著急，婚無論如何都該準備很長一段時間。

　去了閨房，又拿出一個包裹遞給程云，

　“也不知道合不合適，你回去試一試，若合適就留著，不行就丟了罷。”李靈素窘著一張小臉不敢看他。

　程云接過那包裹，心里越發難。

　哪怕是離開這些年，依舊是惦記著他的。

　當年知道他想退婚，該有多難過呀。

　他咬牙關，抱著包袱離開了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