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不一樣。
孤立無援,一步踏錯,就是萬丈深淵。
當你好容易鼓起勇氣對一個人放下戒備,打開心門,卻遭重擊,那是什麼樣的覺知道。
七年前在何家,吃過一次教訓了。
楊舒眼尾染上一點潤,仰頭,把杯中的酒飲盡。
當天晚上姜原本要留楊舒在這邊休息,但是楊舒覺自己狀態不對,還是回了落心小區。
進家門,客廳的燈意外亮著。
抬眸過去,沙發上的姜沛起走過來:“去哪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楊舒怔愣片刻,起口袋里的手機看了眼。
姜沛給打過電話,手機調的靜音,沒聽到。
楊舒笑了下:“前幾天不是忙嗎,姜姜們非說要幫我補過生日,就在姜姜那里吃了晚飯。”
說著,舉了舉手里拎著的各種禮品,“收了這麼多生日禮。”
姜沛嗅到上的酒氣:“怎麼還喝酒了?”
“這種場合肯定是要喝點的,不過是尾酒,度數低,我沒醉。”楊舒回憶了一下,“你不是出差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姜沛扶去沙發上坐下,把拎著的那堆禮放茶幾上,又去廚房給沖杯蜂水。
楊舒就在沙發上靠著,側目著他拔頎長的影。
姜沛折回來,對上有些復雜的目。
他頓了下,把蜂水遞過去:“看我干嘛,幾天不見不認識了?”
楊舒接過來喝一口,蜂的甜在舌尖上蔓延,咽下去后沖淡了心底那點莫名的。
姜沛在旁邊坐下,看到茶幾上的禮,他隨手拉兩下,把其中一個首飾盒拿出來,發現里面是條手鏈。
他臉不太好:“誰送禮跟我的重復了?”
“我同事又不知道你送了什麼,人家也是一番心意嘛。”楊舒說著,晃晃手上那條水晶項鏈,“你這個我不是戴著呢,又沒說要換掉。”
楊舒生日雖然在外地出差,但當時姜沛趕去陪過生日了。
還送了這條水晶手鏈。
那天之后,這條手鏈楊舒就一直戴著。
楊舒只有右手腕戴手鏈,左手腕上,自從先前那個刻著“言悅”兩個字的轉運珠丟過一次,就收起來不敢再戴。
不過這個手腕上,從此也再沒有戴過任何手鏈飾品。
湊過去,捧起姜沛俊逸的臉龐。
不管姜沛是出于男朋友的責任,還是出自真心。
他都是唯一一個,在生日當天坐飛機過去陪切蛋糕,送禮,跟說生日快樂的那個人。
這麼多年,楊舒從來沒這麼被人對待過。
“這麼多禮,你這條手鏈最好看,我最喜歡。”在他耳邊輕輕低喃,隨后主去吻他的。
游戲就是游戲,九月二十一號之后,他們還是要理智說再見的。
如今楊舒只希時間能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貪眼前這份飛蛾撲火般的溫暖。
楊舒不常主,也沒有經驗。
如今卻學著他平時的樣子,笨拙地去吻他。
姜沛意外于的熱,坐在那一不,任由鬧,卻不給回應。
楊舒有些惱,帶著點小脾氣去咬他的。
姜沛垂著眼瞼,舌尖品嘗到齒間一淡淡的果甜,是荔枝味的,混著酒香。
他頭滾兩下,目沉了些。
楊舒抬起那雙水汪汪的眼眸,低低喚了聲,聲音婉轉,帶著被他冷落的委屈:“沛哥。”
大概只有喝了酒,才能有這樣難得的時候。
姜沛最后一點理智潰散,手臂箍住,蹭著的額頭啞聲道:“想要,就老公。”
楊舒抿著,作勢要從他上起來。
姜沛摁住,熾熱的吻覆上去,含糊道:“那就一會兒再。”
他將人打橫抱起,兩人回臥室。
的樣子過于著迷,姜沛恨不得把命留在今晚。
事后他站在淋浴下面沖洗,腦海中還是剛剛勾人的畫面。
推開浴室的門出去,床上的人已經睡了。
抱著被子側躺著,在外面的腰間還印著斑斑紅痕,是他留下的指印。
燈一照,姜沛才發現剛剛自己有多失控。
輕輕走過去,幫把被子重新蓋好。
他立在床沿,靜睡中的人。
今晚的狀態很難得,卻也傳遞出一個很不好的信號。
才六月份,已經在為九月的分手考慮了。
的答案必然不是他想要的。
姜沛從臥室出來,去臺上點了支煙。
看著窗外,他了一口,星火閃爍間有白的煙霧自邊滾出來,很快消失在夜幕里,了無痕跡。
他之前總是怕,他怕有些事一旦破,可能就在沒有機會。
所以他一拖再拖,想著先過一天是一天,至現在還是他的。
如今看來,有些話他不說給聽,任憑這麼拖下去,該來的依然會來。
也終究會走。
他指腹撣了下煙灰。
是時候該認真想想,他和楊舒接下來的發展了。
——
楊舒六月底出差去了安芩,是江徹公司里企業宣傳照的活。
因為提前在微信上有跟他們公司宣傳部的人通過,再加上宣傳部門人員的配合,楊舒的拍攝工作很順利。
這期間,江徹出差去了國外,楊舒拍攝的前兩天沒見到他人。
第三天收尾時,他才過一次面。
當時拍攝已經結束了,楊舒正捧著相機查看今天下午的作品。
聽到有人江總,一回頭,就看到江徹帶著茶點過來了,讓大家休息一下。
他西裝革履,那張臉和材搭在一起,簡直就是行走的架。
見到楊舒,江徹主遞了瓶水過來:“辛苦了,之前一直在外地,今天才回來。”
“江總回來的正是時候,再晚就要收工了。”楊舒含笑接過那瓶杯水,“聽同事們說你不打算鏡,但是我覺得既然是企業宣傳,江總作為集團總裁,完全不臉應該也不合適。”
舉舉手里的相機,“還是補拍幾張吧。”
江徹不太自在:“我就不用了,這次主要是醫藥研發,你拍了研發人員就可以,我不習慣拍照。”
“醫藥研發背后的決策者也是很重要的,場景和怎麼拍我都已經想好了,江總確定不拍嗎?”
江徹想了想,最后還是點頭同意。
江徹明顯是不常拍照的,鏡頭下面肢有些僵。
這方面楊舒有經驗,主跟他聊天活躍氣氛,告訴他應該怎麼擺姿勢,最后順利拍了幾個場景。
發現江徹這張臉,隨便那麼一站拍出來的就很好看。
姜沛也這樣,過年他們倆在塞爾維亞玩的時候,楊舒抓拍過他好多次,有的稍微模糊一點,但依舊很帥。
不知怎麼又想起姜沛來,楊舒把雜念從腦海中刨除。
收工后,當天傍晚就要趕回長莞,后面幾天還有不拍攝,最近也忙的。
江徹親自送到公司樓下,略顯歉意地道:“江凌原本打電話,說你在這邊讓我好好照顧一下,我太忙今天才面,也沒關照你什麼,這幾天辛苦了。”
楊舒笑道:“江總太客氣了,凌姐幫過我很多,像我親姐姐一樣。”
兩人寒暄幾句,楊舒坐上車離開。
楊舒只是過來拍攝,后期的修圖和宣傳文稿,還是宣傳部的人自己來完,所以拍攝素材已經全部給了宣傳部的負責人。
江徹想著楊舒給他拍的那幾張照片,思索著,去了宣傳部。
部門的主任看見他,恭敬迎上來:“江總是來看照片的嗎,楊攝影師拍出來的效果確實比我們自己的好很多,本就不用怎麼修,給江總拍的效果最好。”
主任翻照片給他看,江徹指了指他的那幾張照片:“這幾張后期還是不發布了。”
他不習慣在公眾場合面,剛剛楊舒說拍,他也沒好意思拒絕。
主任覺得可惜:“這幾張最好看,江總確定刪除嗎?”
江徹看著那些照片,楊舒的拍攝技確實很好,照片質量很高,刪掉浪費人家的心。
他思索了一下,又改口:“算了,留著吧。”
從主任辦公室里出來,外面的工作人員正在查看這幾天的照片。
其中一個人的電腦屏幕上,是這幾天宣傳部部拍的花絮視頻。
花絮上剛好是楊舒。
當時楊舒應該是拍攝完在休息,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江徹目淡淡瞥過,注意到楊舒一個小作。
玩手機時,另一只閑著的手放在前頸,小拇指不自覺在鎖骨的位置打圈。
江徹瞳孔微,看到電腦上鏡頭切向別,他俯過來,又倒回去。
工作人員嚇了一跳,蹭地站起來:“江,江總。”
江徹沒說話,沉著臉反復看這一段,不停回放。
恍惚間,他想起小時候的言悅。
言悅小時候總扎著小辮子,頭發長,編麻花后垂落在前兩側。
那時候喜歡用辮子的尾端去掃自己的前頸打圈。
后來母親嫌打理太麻煩,早上又賴床,就把的頭發剪短了些。
沒了小辮子,然而之前的習慣仍是沒改,總是這麼用小拇指在鎖骨打圈。
這幾年為了找言悅,他期間也見過幾個做這種作的孩子。
但每一個人都不是言悅。
每一次的激,最后都會演變失。
他沒想到楊舒也會有這樣的習慣。
他前幾天還告訴自己,或許不該再抱有幻想了。
此時此刻,看到這個小作,江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了。
從宣傳部出來,江徹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有這作的人可能真的太多了,萬一是巧合呢,之前每一次他激過后,也都不是想要的答案。
他因為這個去問人家是不是言悅,過于唐突,恐怕不合適。
回到總裁辦,江徹無心工作。
腦子里都是剛剛的那個鏡頭。
他忽然又在想,如果真是言悅,他錯過了怎麼辦。
思索良久,他最后拿起手機,撥通一個電話:“有個新的線索,時尚圈的攝影師楊舒,你查一下的世,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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