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 我們到京城了。”
十五歲的盛琰已經褪去了一些兒時的稚氣,在閩州待了兩年多的他,似已不是當年京城貴公子的樣子, 眉宇間多了一些沉穩, 不過只要一笑起來,還是跳如昔。
“總算是趕上了!”
盛琰大松了一口氣,衛修也同樣如此, 清冷的眉眼也眼可見的放松了下來。
容貌有五六分相似的兩人一靜一, 這幾年來,又一同在閩州,彼此間比尋常兄弟更多了幾分默契。
這一隊有十來人, 他們本來應當在三天前就到京城的, 只是蕭朔在路上染了風寒,休息了兩天。
蕭朔的子一向不錯, 已經有好些年沒有得過風寒。
也就是在回京的路上, 住在驛站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那個夢里,楚元辰死了, 死在了京城, 外祖母也死了, 死在了嶺南, 就連鎮北王府,他也沒有能為楚元辰守住。
他所在意的一切全都不在了。
那種無措, 絕和心灰意冷, 哪怕是在夢里也仿若是真的。
他告訴自己這是夢,想要醒來,卻又醒不過來。
在夢里的他發現, 這個夢并不是由他所能主宰的,他絕不相信自己會連鎮北王府都保不住,但事實上又確是如此,他就像是一個懸傀儡,任由別人在指上縱。
蕭朔從來就不是一個認命的人。
他無法擺那些懸在上的線,但是他也在拼命地尋著那一線機會。
讓他找到了。
就是那塊玉佩。
蕭朔在夢里也見到了那玉佩,玉佩是在永寧侯夫人的手里。
他能夠覺到,在這個夢中,所有人的存在都像是為了就周景尋和趙元。
所以,蕭朔認下了這塊玉佩,果然,縱著他的懸沒有阻止。
他慢慢布局下了一切。
到了最后,又用他的死亡“全”了周景尋的位極人臣,這是夢所想要的結果,而在這之后,周景尋將會伴著大榮朝一同覆滅。
夢中的他死了,夢外的他醒了。
夢醒后,他覺得有些窒悶,就打開窗戶在窗邊站了好一會兒。
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的有點不太像夢。
早春的夜風還是太涼了些,他在窗邊吹著吹著就風寒了。
本來這小小的風寒也是無礙的,只是若到京城后風寒還沒好就麻煩了,就索在路上多歇了兩天。
蕭朔抬頭看著城門上方的“京城”二字,當先策馬而去。
京城里十分的熱鬧,百姓們來來往往,熙熙攘攘。
他已經兩年多沒有回京了,京城里已經沒有了以往的蕭條,百姓們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真心實意了。
蕭朔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對于京城,他一點兒也不陌生,就算他遠在閩州,阿辰也時不時地把京城的況告知他,每回的信都是厚厚的一摞。
“先進宮吧。應該還沒有開始。”
現在回去梳洗也來不及了,就算楚元辰說會等他,可錯過了吉時,終究不好。
等趕到皇城的時候,楚元辰正站在宮門前左顧右盼,遠遠地一見到他就不喜形于。
“大哥。”
楚元辰快步朝他走來,左看右看,微皺起眉道:“好像是瘦了,是不是烏寧沒有照顧好你。”
烏寧:“……”
他也覺得是,督主近日是瘦了,自打那場風寒后,督主有好幾天都心不在焉的,后來又不想錯過大公主的周歲宴,急趕慢急,都沒好好休息。
不等他說什麼,楚元辰直接道:“一會兒讓阿給你把個脈,就這麼說定了。”
楚元辰跟往常一樣,大大咧咧地把手臂往他肩上一搭,說道:“我家的灼灼長得可漂亮了,跟娘一模一樣,就是氣,不過氣好!姑娘就是要養得氣……”
大公主還沒大名,只取了一個名灼灼,是個集萬千寵于一的小。
一說起閨的事,楚元辰就沒完沒了,說個三天三夜都不帶重復的。
盛琰和衛修聽得目期待,不得趕看到小外甥。
蕭朔含笑地聽著,臉上的笑意更加溫和。
不多時,他們就到了章華殿。
今日灼灼滿周歲,楚元辰特意給擺了周歲宴,蕭朔也是為了周歲宴才趕慢趕地回了京城。
兩人一同進了章化殿。
等到蕭朔踏進章華殿的時候,四下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全投到了他的上,更有人更是連呼吸都差點忘了。
他、他、他……怎麼回來了?!
蕭督主不是去閩州了嗎。
他們都聽說了,閩州十全膏之危已解,周邊的幾個海匪被剿得一個都不剩下,就連閩州海域那邊的幾個島國也全都被拿下,這才短短的兩年多,閩州已經渙然一新,閩州海軍更是配備了一種名為“槍”的武,所向披靡。
他們都以為,蕭督主不會回來了!
閩州多好啊,這兩年多來,皇上除了撥銀兩和糧草,對閩州諸事兒不管,雖說皇上說過蕭督主會回來,可是他們私底下都猜測,當年皇上和蕭督主的易十有八九是皇上答應把閩州讓給蕭督主,允他自立為王。
要不然,蕭朔大權在握,除了沒坐上那個位置外,和一國之君也沒有什麼區別。
就這麼拱手相讓,皇上應該給了足夠的誠意才行吧。
就算這兩年皇上對東廠,廷十二監,乃至錦衛都沒有任何的調或者權,一切都如蕭朔在的時候一樣。
本來還有人覺得新帝慣會這些面子活呢。
沒想到,蕭朔一別兩年多,居然回來了?!
居然真的回來了。
皇上還親自出去接他?
督主莫不是特意為了大公主的周歲宴回來的吧?!
這麼一想,所有人都驚了一跳,面面相覷地暗道:不會吧!
“督、督主!”
不管心里頭有再多的胡思想,一見到蕭朔時,他們全都本能地躬下,恭敬地行禮:“您回來啦。”
蕭朔微微頜首,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等他走近殿,所有人才大松了一口氣,覺得一口氣憋在口里,憋得快要斷氣了。
他們看了看彼此,不由地抬袖了額頭的冷汗。
煞星回來了!
皇上脾氣是還不錯,但做事從來說一不二,現在蕭朔一回來,這日子更是沒法過了!
話雖這麼說,可對比在秦恪時,現在真是好太多了,讓我們告老還鄉也舍不得。
楚元辰領著蕭朔去了殿。
蕭朔所到之,都是一片靜默。
楚元辰湊到他跟前,低聲音樂呵呵地說道:“洪水猛。”然后自己先笑了起來。
蕭朔:“……”
殿里,抓周的東西都已經放到了一張紫檀木雕龍紋的大案上,從刀劍弓鞭,到琴棋書畫,筆墨紙硯,樣樣都有。
楚元辰覺得自家閨的抓周不需要這麼多人圍著,因而殿里的,都是一些關系親近的或者家人。
彼此見過禮后,小姑娘被祖母抱了出來。
太夫人是與楚嫵一同出來的,當他看到蕭朔的時候,目在他臉上落了一瞬,兩人目相對了一瞬,太夫人輕輕笑了笑,面上若無其事地說道:“灼灼剛醒。”
這丫頭養得氣,睡醒后就非得看到盛兮在邊。
不然,也不哭鬧,就是小小聲地泣,讓人看得心都要化了。
為了守著這小丫頭,盛兮才沒隨楚元辰一塊兒出去接人。
“大哥。”盛兮笑著見了禮,一如往常。
蕭朔的目落在了小灼灼的上,就跟楚元辰說的一樣,長得好看極了,小臉圓嘟嘟的,桃花眼烏黑明亮,帶著一個掛了平安鎖的金項圈,笑起來的樣子尤為可,才不過一歲的年紀,一舉一就能牽所有人的心。
盛琰和衛修簡直看直了眼,衛修還好,從來都是表不外了,盛琰早就笑得合不攏,兩個年立刻圍了上去,對著小灼灼左看右看,怎麼都看不夠,對著傻里傻氣地說道:“我是你舅舅!是舅舅。”
小姑娘也不認生,好奇地打量著他們,沖他們出了可的笑容。
兩個年被看的心都要化,但凡開口想要星星,絕不會給月亮。
楚嫵好笑地看著他們,問道:“要不要抱?”
兩人呆了一呆,連忙作一致地擺手:“不要!”要是摔著他們的小灼灼可怎麼辦啊。
楚嫵不由失笑。
盛興安站在不遠,目一直往這兒瞥,一會看著小外孫,一會兒又看著久未見面的兒子,眼睛都有些不夠用了。
“太后,吉時到了。”
烏嬤嬤輕聲過來提醒了一句,楚嫵就把小姑娘放在了桌案上,聲對說道:“想要什麼就拿什麼。”
小灼灼生來尊貴,是最最尊貴的公主,這抓周于而言,不過是多個湊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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