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微笑道:「娘,我是帶侄兒、侄去看嫂子的,只要嫂子對我們好就行,至於其他人的臉,何必在意!」
陳母李氏大為寬:「我家醜兒真的長大了,灑似你兄長。」又輕嘆一聲:「唉,你那嫂子的確是好嫂子啊!可惜慶之命薄——」
陳之道:「嫂子既不願改嫁,我這次去就想辦法把嫂子接回來,既可照顧宗之、潤兒,也可與娘為伴,娘說這樣可好?」
陳母李氏搖頭道:「丁氏族人不肯放微回來的,丑兒你切勿與他們爭執,咱們陳氏爭不過他們丁氏的,你萬萬不可逞年意氣,聽到沒有?」
陳之答應道:「孩兒知道了,孩兒不會讓娘擔心的。」心道:「在東晉混,這家世出很重要啊,我記得有句話『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我陳之現在是出寒門,這不是讓我低人幾等嗎?」
……
夜已深,陳之睡不著,他在臥室左側的書房瀏覽書卷,把馬融註釋的《論語》從頭到尾讀了一遍,現在置千年前,對這部儒家經典別有一種奇妙領悟,他知道東晉有「貧學儒,貴學玄」的說法,儒是孔孟、玄是老莊,他現在是寒門庶人,自然要通儒家一到兩部經典,而且要在縣、郡、甚至州上博取很好的名聲,這樣才可以被負責九品選拔制的大中正賞識,才能象兄長陳慶之那樣進九品之列,得到下品職——
良好的聲譽非常重要,如何在最短的時間獲得好名聲呢?魏晉人不怎麼欣賞那種循規蹈矩的老實人,《世說新語》里記載的都是曠達雋永、特立獨行的名士風流。
陳之慢慢地研墨,然後執一管簪筆,在一方左伯紙上練習書法,東晉人對書法極其熱,王羲之、謝安的書法為他們的人格增添了極大的魅力,可以說要想在東晉出人頭地,寫不出一手好字就免談。
年原先習慣左手執筆,臨摹的是漢末三國的大書法家鍾繇的最知名法《宣示表》,年很勤,小楷頗得《宣示表》的形似。
陳之前也喜書法,最欣賞的書法家是歐詢,大學期間他曾三年如一日每日早起臨摹三遍歐詢的《張翰思鱸》,略其神韻,至於鍾繇的《宣示表》他也臨摹過,真跡那時已失傳,流傳下來的是王羲之臨摹的刻本,而現在案上這卷摹本是兄長陳慶之在吳縣陸納府上珍藏的陸機臨摹的《宣示表》基礎上轉摹的,這就好比道聽途說,難免失真。
世傳鍾繇得到蔡邕的書法決后書法大進,而後傳之於衛夫人,衛夫人傳於王羲之,王羲之是東晉乃至後世千年名氣最大的書法家,出於瑯琊王氏這樣的頂級門閥,是超級大名士,因此,臨摹鍾繇的《宣示表》正可以溯本正源,深領悟王羲之書法的髓。
陳之拿定主意,楷書就從鍾繇《宣示表》手,行書借鑒歐詢的《張翰思鱸》和王羲之的《蘭亭集序》——
還有,他想練就左右手皆可執筆書寫的絕技,要想在東晉出名,就一定要出奇、出新,那麼以後就左手練習楷《宣示表》、右手練習行書《張翰思鱸》吧。
這個雨夜陳之在想:「我有穿越者的前瞻優勢,我能寫清新可喜的散文,我的繪畫技法領先當代,圍棋有業餘強三段的實力,而且我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可謂見多識廣,最重要的是我現在才十五歲,我可以進行針對的學習,玄學、儒學、書法、音樂,我都可以學,不信學不,當然,我不能皓首窮經一直學習下去,時不我待,出名要趁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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