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竹籃打水一場空
俞筱晚帶著趙媽媽和幾個丫頭出了墨玉居,先繞道去南偏院,依約上吳麗絹。
武姨娘正坐在南偏院的暖閣裏,同妹妹小武氏聊天,見俞筱晚來了,熱地迎了上去,“表小姐,快進來坐。”
俞筱晚還了半禮,輕一笑,“姨娘好。”
吳麗絹還在梳妝,俞筱晚便與武氏姐妹聊起閑天,“敏表哥定是在日夜苦讀吧。”
重生之後,便立即將自己記得的前世發生的大事摘錄了一份,知道今年秋闈敏表哥第四次落第,舅父失了耐,讓他安心在衙門做事。其實敏表哥事圓,讀書也不錯,年紀不大就中了秀才,後來又了國子監,認真讀下去,一個進士怎麼也能中的。可張氏“好心”托兄長在詹事府幫他謀了個職位,從八品的右清紀郎。
科舉三年一次,進士們都能為,員子弟另有舉薦一途,因此在吏部掛了一輩子“候補”的進士不知道有多,敏表哥一介秀才就能當兒,聽起來是不錯,而且還是在詹事府。詹事府掌管皇后和太子的家族事務,聽起來離權利中心極近,其實曹中敏那職務就是個跑斷還難討得好的苦力,差事佔用了他絕大多數的時間,學業自然就落下了。
因而說到讀書,武姨娘便是一歎,“他哪有時間?”若是不能中個進士,敏兒這就難得升上去,一輩子就是個小吏。
俞筱晚地笑道,“家父的同窗乃是當朝翰林院學士吳舉真吳大人,若是敏表哥能調去翰林院,自是有時間研讀,還能得良師指點。”
武姨娘聽得眼睛一亮,“若是晚兒能幫上這個忙,日後有什麼為難之事,都讓敏兒給你一力承擔。”
俞筱晚笑道:“都是自家親戚,本就應當互相幫襯,我想在京城開鋪子,也想請表哥幫忙打點呢。”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和一張名帖,遞給武姨娘道:“請敏表哥自去運來客棧尋俞總管便是,俞總管往年幫家父送過土產給吳大人,與吳大人是識的。……此事宜早不宜遲,現在,吳大人也應當下朝回府了。”
這就是一刻都別耽誤的意思。
武姨娘雖擔心這麼大的事一介總管能不能辦好,可這天大的好卻使十分心,忙接過信和名帖,立即使人送去給兒子,讓他立即去找俞文飆,並向俞筱晚承諾道:“妾這廂先謝過,晚兒你放心,你的店鋪,我必會讓敏兒盡心照看。”
吳麗絹正巧走進來,聽到對話笑道:“晚兒妹妹可是請對了人,敏表哥人緣極好,讓他幫襯著,你的鋪子包賺不賠。”
俞筱晚回過頭,細細打量一眼,淡淡地笑:“表姐這翠月真是漂亮,舅母不是送了表姐一件雙面斗篷麼,正配,今兒風大,穿著也免得著了涼。”
吳麗絹便是一愣,雖不知俞筱晚為何這樣說,卻也笑道:“的確是那件的更配一些。”說罷讓喜兒去取了來,換上,與俞筱晚攜手出了院子。
二人一出門,小武氏便蹙眉道:“怎麼我覺得俞小姐似有所指?”自打藥一事之後,可半點不敢小瞧了這位年紀尚的俞小姐。
武姨娘目有些幽暗,“得找雅年堂的人問一問。”
那一廂,俞筱晚與吳麗絹出了南偏院,便道:“哎呀,我給老太太帶的禮盒,忘在你們院的中廳了,我得去拿。”說罷轉了。
吳麗絹忙笑道:“妹妹等我片刻,我去幫你拿。”
俞筱晚看著吳麗絹走回院子,淡淡一笑,這下們必定會好好琢磨琢磨了,武姨娘在這府中住了二十年,多會有些人脈,張氏想一手遮天,只怕很難。
不再等吳麗絹,徑直來到延年堂,在中廳門口遇上了曹中雅,便輕地笑道:“雅兒妹妹怎麼不等我?”
原是早說過三人一同給老太太請安的,曹中雅辯不得,到底年紀小、心思掩藏得不夠好,極力抑著,眉目間卻比往常冷淡了許多,只皮笑不笑地道:“表姐好。”想著母親說是表姐引北世子去自己香房的,到底不甘心,暗刺道:“表姐,你送我的斗篷,我很喜歡,父親看了也說好呢。”
原以為俞筱晚總要心虛一下,哪知淺笑盈盈,“喜歡就好。”
眸專注地看了曹中雅一眼,那一眼平靜無波,竟沒有一慌,宛若古井深潭般幽寂的眸子,讓曹中雅心底不知怎的一怯,微微小退了半步。
芍藥已經打起了簾子,俞筱晚當先進了中廳,曹中雅愣了一下,才跟進去。
曹清儒只說是俞文飆常來府中,旁人已經有了風言風語,道是曹府門不嚴。
門不嚴的流言傳出去,對姑娘們的閨譽不好,這讓親口允了俞管家府稟事的曹老夫人微微有些難堪,但一個人的臉面沒有曹家的臉面重要,縱使是出爾反爾,也不得不與俞筱晚分說。
在兩個孫恭恭敬敬請了安後,曹老夫人將俞筱晚拉到自己邊坐下,和藹地笑問,“聽說你的管家已經買好了鋪面了?我仔細尋思了一番,你年紀太小,還是跟著師嬤嬤學規矩和德要,況且未出閣的姑娘總是與外男見面也不妥當,這些俗務且讓你舅父找個可靠的人幫你管著,待你出嫁之前,再轉還與你。”
聽到這話,曹中雅差點憋不住臉上的笑容,已經想見俞筱晚的巨額家資大半落了母親的口袋,也能象別的名門千金那樣披金佩玉,滿頭珠了。
俞筱晚表恭順,眸誠懇,“老太太所言極是,晚兒也想到了此節,上回老太太說敏表哥行事妥當有章法,晚兒相信老太太的眼,方才正跟武姨娘商量,請敏表哥幫忙照看鋪子。”
老太太聽著眸微微閃,笑看著兒子道:“爵爺覺得如何?自家兒子幫忙管著,總比讓奴才管的好。對敏兒來說,也是個歷練,日後他總要幫忙管理家中產業的。”
世家勳貴,通常都是嫡子繼承爵位和產業,由庶子幫忙管理,曹清儒只略一沉,便笑道:“母親看著合適就,我一會兒去待敏兒,讓他盡心盡力。晚兒,你讓總管事過來拜見敏兒。”
俞筱晚恭順地應了。
張氏為了避嫌,掐準時間踩著優雅的步伐進屋來,見一屋子和樂融融的,不由得暗暗一愣,看向曹清儒,以為是爵爺還未提及。
曹老夫人見張氏來了,便笑道:“你來得正好,剛剛在說晚兒的產業,先由敏兒打理,咱們府中給敏兒辦的事,你且先安排旁人去做吧。”
張氏震驚地睜大眼睛,迅速看了爵爺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後,只覺得頭一甜,一口就要噴了出來。
辛苦謀劃,居然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讓武氏母子得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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