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當時楚王妃還跟自家的大哥說過,大哥說了些什麼權利制衡之類的話,不是太懂,但也知道,這是太后不信任楚王爺的意思。那太后這回要給兒子賜側妃,難道是想故計重演?
心裏存不住事,有了想法,就特別急著想跟人商量,眼前的丫鬟自然是不的,劉嬤嬤只怕也不懂,再說了,這有說太后壞話之嫌,還沒蠢到這種事也跟旁人說。只急著找王爺,“銀杏,你使個人去前面問一問,若王爺已經辦完公事了,就請王爺過來一趟。”
銀杏忙應了一聲,出去差人。
也沒過多久,楚王爺便過來了,他本已經走到了半路上,聽說王妃有請,又加快了腳步,進到屋便問,“有什麼事麼?”
楚王妃將丫鬟們都打發了出去,將太后想給逸之賜側妃之事說了,焦急道:“王爺,您看,這是什麼意思呢?若是太后真有監視的心思,這個人可不能要啊,若是沒有……。”倒是不介意多個媳婦。
楚王爺蹙了蹙眉,“你聽誰說的?”
楚王妃一滯,嘟囔道:“我自有辦法聽說,您只管告訴我,要不要吧。
楚王爺搖了搖頭道:“能不要,自然是不要。這事兒老祖宗剛才找我商量了,正打算跟你說呢,若是太后找你商量,你心裏得有個準。”
楚王妃“哦”了一聲,心道,幸虧沒有自作主張進宮請旨。這麼一想,就有些怨劉嬤嬤多事了。
第二日一早,逸之給父母和老祖宗請過安,便出了門,一直忙到晚上近亥時才回來,還渾是酒氣。
俞筱晚想問他都忙了些什麼,又怕他覺得自己不相信他,只好著好奇,不多問,倒是逸之自己興致地道:“我今日請了幾個人到伊人閣喝酒,玩得開心的。”
俞筱晚啐他道:“這種事我可不想聽。”
君逸之笑得猶如一隻小狐貍,從後頭抱著妻的小蠻腰,咬著的耳垂問,“是不是吃醋了?”
俞筱晚一掌推開他,“我才懶得吃醋,快去沐浴吧,好臭,一酒氣
君逸之卻拉著不放,嬉皮笑臉地道:“你來服侍我沐浴,我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俞筱晚頂不過好奇心,順從地跟著他進了淨房,幫他寬了,挽起袖子,拿了塊帕子幫他背,君逸之瞇著眼睛妻子的溫,半晌才徐徐地道:“我今日在街上,跟慶王世子偶遇,便一起吃了個飯,他跟定國公府的幾位公子好,就一塊兒上了。”
定國公不就是太后的娘家麼?那麼這個巧遇,應當就是真的“巧”了。俞筱晚勾起角,含笑聽著。
君逸之忽然問道:“當年先帝登基之後,老定國公就上表辭,還說自他開始,定國公府三代不再朝為,你知道麼?”
俞筱晚道:“知道,先帝還賜了匾,贊他忠義。”
君逸之回頭親了一口,輕笑道:“那晚兒你知道不知道,定國公其實一點也不想辭,是被先帝的。”見晚兒好奇地睜大眼睛,他才繼續道:“這事恐怕沒幾個人知道,當年祖皇帝無嫡子,諸皇子為了爭皇位,手段不可謂不激烈,先帝能登上這寶座,定國公府功勞極大,可是才登基就要讓岳父辭,自然是不能告訴外人的。”
俞筱晚只怔了一怔,便想通了,晉王妃、楚太妃和太后三人是親姐妹,可是太后卻是年紀最小的,比楚太妃都小了將近十歲,而晉王和楚王都是朝中重臣,先帝當年必定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娶了太后。為的就是多些助力,定國公自然也出了大力,但卻不能算是主力。不過日後難說會不會自以為是,端國丈的架子,先帝自然要將這些苗頭掐死在搖籃裏。
君逸之朝俞筱晚眨了眨眼睛,笑道:“到了世孫這一代,就過了三代了,可以朝為了,心裏不知多盼著呢。這回朝中員變,太后就給蘭家的子弟劃了幾個重要的職。你說,若是剛剛重新起複,就出一個在醜聞,而且是世孫犯下的,太后會不會願意拿這些證據,來給我做易?”
俞筱晚瞪大眼睛,有些心慌地問,“你、你做了什麼?可別被太后給發覺了。”
君逸之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什麼都沒做。應該說,現在還什麼都沒做,我今日只是跟蘭家的幾位公子喝喝花酒,先套套。若是太后那邊一定要賜婚的話,可就別怪我了。不過你放心,今日是慶王世子請客,我做東,以後我不會再跟他們接,沒人會知道什麼。”
俞筱晚不放心地追問,“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君逸之卻笑著含住的,含糊地道:“打算吃了你。”
俞筱晚所有的疑問都被他吞下肚去,然後在激烈的運中磨損殆盡。
太后那廂果然是心意已決,楚太妃遞了牌子宮,問及賀七小姐的事兒,太后只一迭聲地贊如何溫嫺靜,又形窈窕宜生養,雖然當著自家三姐的面沒那麼強地說,一定要賜婚,可是卻幾次三番說要帶賀七小姐去楚王府玩耍幾天,讓楚太妃好好瞧一瞧,必定會覺得的眼是極準的。
楚太妃無功而返,只得將孫兒和孫兒媳婦都到跟前來,仔細說了太后的意思,表示過幾日太后可能就會尋個由頭,將賀七小姐送到楚王府來住幾日。
俞筱晚咬了咬,沒說話,這種事論理也不到說話。君逸之只是捧著下問道:“這麼說,就是老祖宗您也沒辦法了麼?”
楚太妃輕輕一歎,“除非是能找出賀七小姐品上的大病來,不然恐怕……”
君逸之點了點頭,笑嘻嘻地道:“老祖宗不必煩惱了,挑病的事兒,就給孫兒吧。”
至此之後,一連幾日,君逸之都是早出晚歸的,每每問及,他都只是神地一笑,“娘子且放心,為夫不會有事的,為夫將事兒都差給別人去辦了
俞筱晚聽說他沒有自己出面,心裏總算是安定了些。
這日是曹府的宴會,俞筱晚和君逸之早早地穿戴好,向老祖宗和母妃稟明原由,便帶上曹中妍,登車去了曹府。
曹清儒的意思,是想請君逸之到前院與男賓們一塊兒聊天的,可是君逸之一看這滿客廳的朝中員,就心煩得很,不在意地道:“我還是去後院陪我娘子吧。”
曹清儒和曹清淮兩個眼皮子直筋,可是也不敢拗著這位大爺,只好令小廝將寶郡王爺送到了院。
君逸之進了延年堂,先上前朝曹老太太做了個揖,笑盈盈地道:“老太太安好。”
曹老太太不敢,站起來半側著避過,又忙著讓座。
這廳裏除了曹家的眷,還有不客,都是慕著寶郡王爺的名,不想避到屏風後去,悄悄地在這邊打量。
君逸之十分大方地任們打量,裏只跟曹老太太說話,親切地問候的狀況之類,察覺到哪位小姐的目火辣,還偶而會回眸朝其一笑,迷得一屋子人神魂顛倒。
俞筱晚又好氣又好笑,暗暗瞟了他幾眼,不知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越來越神了。
直到快開席之前,因為這回請的賓客眾多,分了男席,男席在前院,曹清儒特意差人來請,君逸之才慵懶地站起來,朝曹老太太和俞筱晚一笑,“我先過去,你們慢用。一會兒宴後,我們就不多留了。”
曹老太太忙表示,“寶郡王爺能撥冗前來,已經令曹府蓬蓽生輝了。”
君逸之無賴地笑笑,“我一點也不忙,想來就能來的。”說罷隨著小廝走了。
那廂曹清儒見終於請來了寶郡王爺,心中大安,若是外甥婿到宅裏吃酒,傳出去總歸是不好聽的,總算寶郡王爺他老人家還是明白這一點。
用宴的時候,曹清儒便格外地小心伺候,這裏的男客中,只有寶郡王的份最高了,原本他還請了韓相,可是韓相沒來,只派了二公子韓世昭過來了,出於對韓相的尊重,也位列主席。
韓世昭大約是天生與君逸之不對盤,不過是敬酒的時候,曹清儒說了一句“韓二公子真是才高八斗、智慧過人,有乃父之風”,就被君逸之嘲笑道:“舅父這話對他說可是錯了,他只會當是自己應得的,不會幫你傳給相爺去。”
曹清儒老臉一紅,雖然他的確是在拍馬屁,可是,您能不能不要這麼明白地說出來?
君逸之冷哼一聲,下都要揚到天上去了。
韓世昭只是淡淡一笑,朝尷尬的曹清儒道:“曹世叔多禮了。您也不必為我們擔心,寶郡王爺只是裏說說,其實心裏還是極看重在下的。”
君逸之差點沒吐出來,“我會看重你?你噁心了。”
有了這一段不快,君逸之之後就一直板著臉,宴席散後,就立即帶了晚兒回府。
曹清儒追到府門外相送,他今日本還有一事相求的,卻一直沒機會提,只得再三邀請道:“今日府中人多雜,改日再請郡王爺和郡王妃來府中小聚,老太太十分思念郡王妃呢。”
拿了曹老太太做筏子,俞筱晚不能不應,淡笑道:“若是老太太想念晚兒,只管差人上王府遞帖子便是了。舅父快進去陪客人吧,不必為了咱們怠慢了客人。”
曹清儒再三確定了日期,目前馬車駛遠,這才回到府中。與客人們寒暄了一會子,又單獨將韓世昭請到書房,再次為君逸之的無禮道歉。
韓世昭道:“這個不怪曹世叔,其實寶郡王爺是對我有意見。”
曹清儒隨口問道:“不知韓世侄如何會同寶郡王爺惡的呢?”
似乎在京城中,跟君逸之惡的,就是跟他搶花魁的那幾個人,不然的話,他那張絕世的俊臉,倒是極給人好的,一般人看到就想親近。
韓世昭溫文地笑道:“就是為了一塊地而已。京郊有塊地,畔著西山,山坡上發現了一眼溫泉,我事先看中了,他卻要搶,後來地主不願賣了,他卻以為是我在搗鬼。”
曹清儒聽說只是為了這點小事,主要求幫著從中周旋,化解二人的矛盾。
韓世昭道:“不必了。有些人,是不必往的。”
曹清儒呵呵陪笑,卻不敢接說些什麼。
韓世昭垂下頭顱,低笑兩聲,“說起來,寶郡王爺自然是極想得到這塊地的,聽說那眼溫泉不但能強健,而且風水極好,是在龍尾之上,若是建座山莊,開放給遊人,說不定還能日進百金。”
這一下曹清儒自然就心了,東拉西扯地跟韓世照說了好半天話,就是為了套那塊地的消息。韓世昭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待客人們散了之後,曹清儒將弟弟了進來,曹清淮才在工部謀了個五品職位,多算是中層員了,不過在京城裏真不算什麼,如今他心裏想的就是如何結上司。
曹清儒跟弟弟道:“有塊地,風水好,又有溫泉,若是建個山莊,自然能日進百金。”
曹清淮一聽便有了興趣,“那咱們快去買下。”
曹清儒搖了搖頭,“這樣的好地方,你以為能買得到?寶郡王爺和韓二公子都看中了。咱們不如將這個消息給買得到的人,不用送銀子,卻相當於是送了銀子,正可以換個晉升的機會。”
曹清淮遲疑地問:“告訴誰呢?”
曹清儒將手指在茶杯裏沾了水,在桌面上寫下一個“蘭”字,“我聽說,他家幾代無人職,又子孫繁盛,只靠那點田賦,過得並不寬裕,宮裏賞的件雖然珍貴,卻是不能拿去賣的。今年陛下重用了蘭家人,給蘭家孫輩的三位嫡子都謀了好差事,說明太后在陛下的心中是極有份量的,咱們討好了他們,不就等於討好了陛下、討好了太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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