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周側妃就是個十分有禮、說話十分溫和善的人,一度俞筱晚對的印象是極好的,可是現在看著甜的笑臉,心裏卻十分膈應,便只淡淡地回應道:“側妃過獎了。”
楚王妃的目的卻不是說生男還是生,忙將話題往自己的預想方向拉,“對了,逸之,我怎麼聽說你早晨都是自己穿的?怎麼沒丫鬟服侍?”
君逸之不在意地道:“兒子不喜歡丫鬟服侍,您又不是不知道。”
楚王妃最見不得他對自己這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忍著氣道:“這怎麼行!你是堂堂的郡王,連日常起居都沒有人服侍,傳出去不是了滿朝的笑柄?”又轉向晚兒道:“你為逸之的妻子,怎麼這種事都不替他打量好?以前逸之至還有從文他們幾個服侍著,了親後倒了沒人服侍的人了,蕊和蘭是我指給他的丫鬟,本就該服侍他的,正好你如今子也不爽利,就將們開了臉,服侍起來更便宜些。”
君逸之立即蹙眉道:“孩兒那時就說過,不要們兩個的,是您自己說放在那兒不管就是了,孩兒才收下的,怎麼這會子又提這事?平日裏晚兒服侍孩兒服侍得極好,哪用得著倆?若是您這麼喜歡倆,回頭我就將人將倆給您送春景院去。”
楚王妃當場就怒了,瞪著俞筱晚問,“俞氏,是不是你不讓倆服侍逸之的?”
君逸之懶得再跟母妃說話,拉著晚兒站起,朝老祖宗行了一禮,“老祖宗,晚兒有些不舒服,孫兒就帶回去休息了。”
楚太妃笑了笑道:“好好,讓抬轎子的慢一點,別顛著了。”
君逸之和俞筱晚向老祖宗和母妃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楚王妃兀自氣得不行,一片好心,怕媳婦善妒,讓兒子吃虧,這才當面將事挑開了說,兒子倒好,不幫還幫著那個妒婦,“老祖宗,您倒是說說看,哪有這樣的事兒,媳婦懷孕了,不主給丈夫安排通房的?我看這個俞氏就是善妒,得治一治才好。”
楚太妃有些不滿地看了兒媳婦一眼,真是分不清事輕重緩急,大上午說些讓人悶氣的話,淡淡地道:“你來是商量世子妃的人選,你說那些個事兒幹什麼?該怎麼辦他們夫妻兩個自有主張,我不是早說過,他倆的事兒你管麼?”
楚王妃憋了一口氣,只是想到要商量世子妃的人選,似乎這事兒更大,於是強行忍下,建議道:“媳婦覺得宛婷這丫頭就不錯啊,出好、長得俊,難得的是對琰之一片癡心。”
前不久還說給逸之當側妃都行的人,能對琰之一片癡心麼?楚太妃當著周側妃的面,總要給楚王妃一點面子,只是道:“可是琰之不喜歡,強扭的瓜不甜。”
楚王妃又氣得說不出話來。
楚太妃又繼續道:“府中住了這麼多位客人,也是時候請一些人回去了,人多了,難免會出這樣那樣的問題,若是再死一個,咱們楚王府就要兇宅了。我想,將孫小姐、曹小姐和蘭小姐三人留下,其他的人都請回去,你去安排一下吧。”
一聽留下的人裏沒有原宛婷,楚王妃立即不滿地道:“宛婷是我的侄,就算不為了琰之娶妻,只當是親戚走,在府中多住一住有什麼關係?”
楚太妃將杯子一撂,“呯”地一聲,楚王妃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說了。
回了春景院,楚王妃就開始發脾氣,“太不將我娘家人放在眼裏了,自己的娘家人留下也就罷了,連那個姓曹的也留下,算什麼?那個丫頭的出,連封個庶妃都是抬舉了。”
劉嬤嬤也附和道:“就是啊,不管是論什麼,表小姐都是前三甲的,怎麼也不該表小姐走吧。”說著附耳低聲建議,“不如王妃您進宮去請個安?禧太嬪平日與太后與為親近,求太后給下道懿旨?”
“給逸之賜個側妃,老祖宗都推三阻四的呢。”楚王妃揪著帕子猶豫,“況、況且,上回下藥的事,老祖宗也知道了,恐怕是因為這個瞧不起宛婷
劉嬤嬤建議道:“正是因為這事兒王爺和老祖宗都知道了,宛婷小姐也不大可能立為世子妃了,不如退一步,求側妃的位子,這樣還便宜一些,而且若不是二爺不允,太后賜個側妃,老祖宗總不至於拒絕。宛婷小姐得了太后的賜婚,日後的地位也與正妃不相上下,這樣不是好麼?”楚王妃左想右想,拿不定主意,非常憂鬱,原家年紀相宜的姑娘,雖然有三個,但只宛婷一個是嫡出的,另外兩個庶出的,份更低,本拿不出手,若是宛婷只能為側室的話,那麼正妃就一定不能是出好的,不然宛婷會不住,日後的地位仍是威脅……況且,側妃之位能不能得到,還是兩說呢。可是貿然去求旨,只怕被王爺知道了,不會饒了。
楚王妃糾結了許久,終於決定進宮一趟,先問問禧太嬪的意思。
楚王妃才剛宮,就被太監們請到了慈甯宮中,太后親切地接見了,問起賀七小姐的案子,“聽說已經查到兇手了?”
楚王妃忙道:“已經查出來了,是賀七小姐的丫鬟問棋失手所至,人已經送到東昌侯府了,隨他們怎麼置。”
太后點了點頭,端起茶杯來,輕輕刮著茶葉泡子,一面過氤氳的霧氣觀察楚王妃的表,一面思索似的緩緩問,“一個丫鬟有這麼大的膽子,失手殺了主子,還敢佈局誣陷二夫人?你們王爺就不曾懷疑?”
楚王妃忙道:“可不是嘛,王爺也不是沒有懷疑,前兩日半夜裏,咱們府中還走水了,燒死了兩個婆子,其中就有撞到俞氏的那個,王爺怒極,當場要求齊總領徹查。……只是後來實在是查不出什麼結果來,指向的又是周側妃和兩位妾室,都沒明證,又都是服侍了王爺幾十年的人了,再者說,們頂多也就是幫忙掩飾一下罷了,王爺便說算了。”
太后淡淡地笑了笑,“楚王爺倒是心善。只是,們幾個都是當主子的,怎麼會幫一個丫頭掩飾?”
楚王妃也糊塗,“這個王爺也想不通,不過後來聽說,們幾個的丫頭與問棋那丫頭的關係都不錯,或許是丫頭們私下裏幫的吧,並不關們幾個事兒,王爺說不想再查了。”
太后點了點頭,讓退下去了。
過得片刻,定國公從屏風後走出來,笑盈盈地道:“楚王爺總歸是個識趣的人,膽子又小,不得什麼大事。”
太后淡淡地道:“也太識趣了一點。”
這件事,這麼多的破綻,在一旁,只等著看這結果,看楚王爺到底會怎麼置,結果,果然如同他在朝堂上的表現那樣,弱得一塌糊塗,稍稍涉及到自己,就不敢再查下去。可是,先帝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沒人比這個共枕人更清楚了,高瞻遠矚、謀略過人,先帝既然將楚王爺定為四大輔政大臣之一,楚王爺就必定有其能獨當一面之,可是觀察了幾年,除了中庸老實,實在是看不出還有什麼別的長。
定國公知道自家的太后妹妹總是懷疑楚王爺,在很早之前,就開始懷疑了,可是他私下也跟楚王爺接過,卻覺得楚王爺就是這麼一個謹小慎微的人,大概是先帝在位之時,以雷霆手段滅了幾座王府,給嚇怕了,為了保住這個王位,才這般膽小。
太后搖了搖頭道:“會咬人的狗是不的。你讓繼續盯著楚王爺,有任何風吹草,就立即通知哀家。”
定國公應了下來,太后又問道:“知存也上朝幾個月了,覺得如何?”
說到自己得意的長孫,定國公立即笑出一臉花,“知存表現得不錯,他的上司還跟我誇讚他呢。”
太后笑道:“千萬別是人家看在哀家的份上誇他的才好。你告訴他,好好幹,認真當差,哀家不會虧待他,要大咱們蘭家,就得靠他們幾兄弟了
這會子,被太后寄予厚的蘭知存正在伊人閣,與新的朋友鮑公子把酒言歡。鮑公子見他喝著喝著皺起了眉頭,不由得關切地問道:“蘭公子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給鮑某聽聽,只要鮑某幫得上的,一定兩肋刀!”
蘭知存低頭端杯,眸閃了閃,抬起臉來,又是一臉的暗暗憂傷,“說出來,怕也幫不上什麼。其實是這樣,我看中了一塊地皮,因為那兒有一溫泉,對家父的老寒極有幫助,一心想買下來,誰知出了高價,那位地主卻怎麼也不願割讓。若是他自己要用,倒也罷了,偏他不是,只是因為修莊子的銀子不足,就任由那塊地兒空置著。”
“這也太過分了!他用不上就給能用得上的人吶!”鮑公子一臉憤慨,拍著桌子問,“蘭公子你就直說吧,我能幫得上你麼?”
“若是能讓其割讓那塊地,蘭某就激不盡了。”
鮑公子抓了抓頭髮道:“這可真是難。”
蘭公子的隨從則笑道:“鮑公子是江湖人,難道不知道江湖上的辦法麼
鮑公子遲疑地道:“蘭公子可否明示?”
那名隨從笑道:“聽說江湖中人最會嚇唬人了,若是能將那地主嚇得乖乖變賣,只要不出人命,咱們公子必定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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