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咬了咬牙,抬起頭來,真誠坦然地回住俞筱晚,笑問道:“郡王妃好些日子沒回曹府了,婢妾記得郡王妃最是孝順的,想必也極想知道府中老太太和爵爺、武夫人他們的近況吧。不知您最想聽誰的,婢妾為您解說一
俞筱晚笑睇著道:“先說說老太太,再說說舅父、和大舅母的近況吧
大舅母,指的自然不是舅父的平妻武氏,而是嫡妻張氏!
果然如此!石榴心裏咯噔了一下,但為了腹中的胎兒,卻沒別的法子,只能出賣爵爺了。
先說了說老太太的狀況,道一切都好,然後說起爵爺,“公事繁忙,已經有一個來月沒有進過宅了,每日都在外書房裏安置,夜裏三更天才睡,聽說還時常驚醒。大夫人在家廟裏為老太太祈福,去年得了場大病,今年好多了,舅老爺幾次過來探,爵爺也說,若是全好了,還是搬出家廟好了,家廟裏太清苦了,不利養生。”
張氏與歐辰的事,石榴是知的,聲音清脆地說完了這些場面話,便站起來,附到俞筱晚的耳邊,將音量得低低的道,“聽說舅老爺家的七小姐,庶出的那個,嫁給了城北指揮使為填房,還很寵。給了舅老爺一項差事,舅老爺想讓爵爺辦,爵爺為此愁得不行,可是又不敢拒絕。”
俞筱晚挑了挑眉問道:“什麼事?”
石榴頓了頓,有些遲疑地道:“婢妾真的不是很清楚了,只是那日送煲湯給爵爺時,聽到他們在說什麼‘黴米,、又說什麼‘這樣王爺必定人心盡失,這樣的話。”
俞筱晚心中一震,卻不流半分,只點了點頭,示意繼續。
“還有就是,舅老爺想救出君瑤小姐,說要以此來彈劾攝政王,他還跟爵爺說,他的婿已經答應了。”
石榴將知道的都說完了,俞筱晚沒再為難,寫了張方子,又送了一盒糕點,笑著囑咐道:“先將糕點吃完了,再喝藥湯。”
石榴忙謝了嗯,抱稀世珍寶似的抱著那盒糕點走了。
晚上君逸之回來,俞筱晚便將石榴的話都告訴了逸之,“必定是買通了大舅父邊的隨從,的話可信。”
家生子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那就是,不論是誰邊伺候的下人,都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私底下的只怕比表面上看起來的深得多。因而曹清儒在前院不回宅,武氏等人束手無策,可是丫頭出的石榴卻能隨時掌握第一手訊息。
只是俞筱晚有些不明白,黴米和王爺的名聲有什麼關係。
君逸之凝神想了一想,騰地一下坐直子,訝異道:“難道說北城指揮使是太后的人?”
他扭頭看向俞筱晚,晚兒還是一臉的迷,他便解釋道:“黴米,朝廷不是從外地調來了許多大米,準備發放給今夏旱災的百姓過冬、並明年留種麼?若是被人換了黴米,以前激皇叔的百姓,自然會覺得他表裏不一,說不定還會有人彈劾皇叔,中飽私囊,發國難財。你大舅父雖則是吏部侍郎,但是他的大婿,可是戶部的,聽說正好管著此事,而且糧倉就在北城,若是他說服了大婿換米,北城指揮使就能讓手下繞開那糧倉巡行,給他便利。”
俞筱晚蹙著眉頭道:“大表姐夫,沒這麼大的膽子吧?這可是跟攝政王作對呢。”
君逸之告訴,“不一定要他知,只要你大舅父能想辦法將鑰匙和腰牌借來一用,甚至是用的,事兒就了。事後,想必他沒膽子將此事說出去,因為你舅父可以反咬一口,說是他來找自己辦的。”
君逸之蹙眉想了想,“不行,我得馬上出去一趟,這事兒如果鬧出來,雖然不一定能將皇叔彈劾掉,但一定會令他的聲譽損,以後在朝堂之中也就沒有什麼影響力了。那太后的勢頭就會更旺,陛下現在還無法親政,只能坐視外戚強大。”
他說完就親了親晚兒,匆匆披了下床。
“等等,”俞筱晚在被子裏拱了拱,小聲地道:“先不必去找陛下,這個人一定要想法子賣給攝政王,一來讓他承你的,二來可以讓皇叔跟太后直接對上,對陛下來說,不是更為有利?至於我們怎麼知道的嘛,我明日回曹府一趟,就當我是在曹府發覺的。”
“坐山觀虎鬥嗎?”君逸之聽得眼睛一亮,複又除了裳躺下,狠狠親了親晚兒的小臉,“你真是個壞東西!……明天我陪你去曹府,免得石姨娘回頭又告訴了你舅父。”
俞筱晚倒是不擔心,“哪有那個膽子?”
君逸之笑道:“既然已經決定對付你舅父了,就先去打擊他一下,這讓我來吧。”
第二天一早,君逸之就去向老祖宗稟明,曹老太太有事相請,他帶晚兒回去省親。
楚太妃應下了,兩人才收拾停當,乘轎去了曹府。
曹清儒下了朝回府,才聽說寶郡王和郡王妃回門了,忙進宅,去到延年堂給寶郡王見禮。
君逸之不甚客氣地道:“免禮,說起來你也算我的長輩,坐吧。”
我本來就是你的長輩!曹清儒忍著氣,陪著笑坐下,瞧著俞筱晚笑道:“晚兒怎麼忽然想回來看老太太?您現在有了雙子,可千萬不能大意了
俞筱晚笑道:“其實,是有一事來請舅父釋疑的。”說著拿出江蘭給的那張單子,遞給曹清儒,“這上面所列品,都是睿表哥從我的箱籠裏拿的,雖說我也不缺銀子使,只是沒告知我一聲就取,是為。我還是希睿表哥能還回給我,尤其,是那五塊玉佩。”
聞言,曹清儒臉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