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皇帝真的跑出去,真的“無臉再來見”,太后在這宮中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雖然小皇帝年紀尚小,雖然在後宮經營了數十年,有把握鎮住後宮中的人,可是難保有些小心思的奴才,會以後失了勢,去結小皇帝。……若是那樣,就更難拿這宮中的奴才們了。另外,最重要的,還是攝政王,小皇帝再聰明,到底年紀尚,可是攝政王卻是年人,而且名正言順地掌政四年了,朝堂外不知已經安下了多人手,他才是太后心中的大敵。們母子之間有隔閡,若是讓攝政王知曉了,只怕又會生事。
人心,最是難測啊!
太后決定先妥協了這一回,就讓小皇帝以後怕了他好了。
初步達了協定,小皇帝開心地扶著太后躺下,溫言勸太后早些歇息,細緻又微地叮囑了魏公公許久,才帶著呂公公擺駕回乾清宮。
一路上小皇帝都板著小臉,他在生氣,生氣母后果然想要掌控自己。什麼冬至日祈福施米,僅有兩天的時間了,他卻聽都沒聽母后說過,什麼怕他孝順不敢坦言相告,明明就是想自己一個人沽名釣譽。
韓世昭小心謹慎地跟在皇帝後,直到小皇帝問他,蘭家這些天有什麼向之時,他才回話道:“聽說在大量購米。”
小皇帝的腳步一滯,向著夜空冷冷一笑,“原來是讓蘭家得名聲。”然後大踏步向前,再無多話。
踏乾清宮的正殿,小皇帝的腳步一頓,忽然問道:“張長蔚真的沒有中過藥?真的有泄過後便查驗不出的藥?”
這話問的是暗衛,韓世昭心中一驚,急忙想著要怎麼幫逸之開一下,讓外臣對著太后意泄,可是太后之罪啊。逸之這傢夥,怎麼辦事不經腦子,這麼大膽的事都敢做,雖然坐實了張長蔚的罪名,可是他怎麼不想一想,累及到太后,陛下怎麼會饒過他?陛下畢竟與太后是親母子啊!
暗衛聽到召喚,閃出來,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屬下聽脈,沒有聽過中過藥的痕跡,師父們說過,剛剛才泄過的話,是能查驗出來的,極有宣洩一次就能將的藥效全數清除的況。”
小皇帝皺了皺眉頭,他原本是極生君逸之的氣的,可是聽說張長蔚沒有中藥,心中又有些猶疑不決,是不是君逸之並沒過手腳了。……按說,逸之的膽子應當沒有這麼大吧?
韓世昭趁機進言,言道張長蔚時常出秦樓楚館,那些地方時常會熏些燃的香料,加料的酒,以挽留顧客,或許張長蔚是從那裏出來,直接宮的也難說。……側面為逸之說了幾句。
小皇帝淡淡地道:“那就讓人去查一查,張長蔚今夜宮之前,都去過哪裡、做了些什麼。”
韓世昭低了頭不回應,他與逸之是朋友,調查與逸之有關的事,自然要避嫌,呂公公親自接下此任,小皇帝才對韓世昭道:“拿了腰牌速速回府吧,沒多久就得起來早朝了。”頓了頓又道:“長孫小姐那裏,明日一早,朕會安排好的。”
韓世昭忙謝了嗯,接過呂公公遞來的腰牌,疾馳回府。
而慈甯宮中,太后盯著黑暗中分不清花的床頂,久久無法睡,腦中千思萬慮。
讓坐在這後宮之中安晚年,怎麼甘心?
自小就天資聰穎,膽識過人,生下來的時候,聽說還朝霞滿天,是為吉兆,相士說的八字“貴不可言”,家裏人都認為,是當娘娘的命,因而對的培養格外的用心。猶記得那一年,被賜予先帝,還痛哭了好幾天,因為當時的先帝,在祖皇帝的一眾皇子之中,並不見得多出,還差,怎麼看都沒有登基的可能。
可是又是個倔強的子,不願屈從命運,既然只能嫁給先帝,就要努力拼一拼、搏一搏,是長袖善舞,與京城中的貴婦們周旋,為先帝贏取了大量的擁躉,是陪在病弱的先帝邊,一份一份地批著奏摺、接見朝臣。原本是不懂政治的,再出的子,家人也不會教這些男人們才能學的東西,的政治見識,都是先帝教的,連先帝都說,若是男子,可以封王拜相。
已經學會的本事,怎麼願意空置在這後宮之中?過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尊榮,見識過一言九鼎無不敢從的威嚴,怎麼甘心只在這後宮之中,與那群庸俗的子為伍?
等著吧,會讓皇兒知道,沒有的支援,他是坐不穩這個江山的!
太后徒然張開眼睛,低聲問,“魏長海?”
魏公公忙披上,一溜煙地跑進殿,小聲應道:“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疲倦地閉上眼睛,“明日一早讓長孫小姐過來陪陪哀家。”
不了兒子,也得讓膽敢挑戰權威的人吃點苦頭。說完,太后就睡著了。
次日停了雪,窗外一片銀裝素裹,太后過了辰時才起,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魏公公,“長孫小姐呢?在殿外候著麼?”
魏公公為難地遲疑道:“陛下……一早就讓長孫小姐出宮了,說是太后您要靜養,宮裏不便留。而且,陛下還吩咐了,旁人一概不得來慈甯宮,打擾太后您靜養,也不讓宮外的人過來請安,下了旨,說一切待太后您……康復之後再說。”
“咣當”一聲響,太后將面前的水盆打翻在地,嚇得服侍的幾名宮,撲通一聲趴跪在地上,不住地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魏公公踢了們一人一腳,“收拾乾淨滾下去!”
宮們慌忙爬起來,趕將地面上的水收拾乾淨了,又服侍著太后換了新,倉皇地退了出去。
太后這才發作道:“他!他居然這樣對待我這個母親!”一激,連“哀家”的自稱都忘了,“這是想我麼?他、他才多大,就這樣對待我!待日後娶了媳婦,還不會反了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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