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不耐煩地擺了下手,不聽他嘰歪,“閑話提,你不是解釋嗎,趕快解釋,老頭子聽著。”
否則衛誠說得不算錯,在家里人眼中,衛父他可不早就是一個死人了麼。
衛父被噎了一下,結著開始解釋。
說來他當初是掉大河里了不錯,可也沒死,只不過隨河水漂流一段時間后直接出了省界,僥幸被現在的妻子一家救了而已。
“那不咋不報信?咋現在才出現?!”老爺子直擊重點。
衛父吞吞吐吐,面有難,似有什麼難言之。
這時候一直在他后的婦人開了口,替他說:“當家的不是不想報信,他是落水時到腦袋失憶了,直到最近才想起家在哪兒。”
其余人:“……?”
居然還有這回事兒,也太扯了吧,還失憶?電影里才會這麼編,現實中哪有隨隨便便就失憶的,唬誰呢。
老爺子自然不信,冷眼一橫,對著衛父哼道:“你小子覺得我會信?想編也不編好點。”
衛父眼神閃爍了下,垂下眼皮子,一口咬死當初就是這麼著,不然他早報信早回來了,干嘛還在外邊吃苦罪。
同時,婦人一臉鄭重地保證,若是說了假話,就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瞧那講得真真的樣子,樂喜他們估著這事兒要麼真是真的,要麼是衛父那時候連都騙過去了。
老爺子這才正眼看一眼,再看看兩個哭得眼淚鼻涕一把的孩子,最終深深嘆了口氣,姑且信了衛父的狡辯之詞。
衛父看出他的松,立馬將倆孩子推上去,推到老爺子懷里,各種吹噓這對龍胎的好,試圖憑借這個一舉拿下老爺子,好他松口接他們一家四口。
不管怎麼說,總歸是自己兒子,老爺子狠不下心對他,可也知道這事兒不單單是他老頭子一個人的事,關鍵還在衛誠。
另外前一個兒媳婦他都沒認回,這次又來個兒子加現兒媳婦,外加倆孫子孫,他不好差別對待啊。
所以老爺子稍微思量一番,決定還是把這燙手山芋給大孫子理好了,畢竟他才算是苦主。
而且無論如何,衛誠都是衛父兒子,即便心里再怨懟也不會對他老子怎麼樣,把人給他,老爺子放心。
誰知就在衛父幾人期待的目下,衛誠果斷又冷酷道:“趙士我們都沒認,更何況他?”
眼看老爺子臉上猶豫之濃重,他隨即轉口接著說:“爺爺,你要是心里惦記,以后兩家當遠方親戚走著就是,認回家來就算了。”
“再一個,他都再婚生子有小家了,回來住一塊等著打架嗎?還是說,您老稀罕這對他新給您生的龍胎?”
最后這句問得輕飄飄的,卻重重砸在老爺子心頭,然后又聽衛誠還在那兒說著什麼擱誰沒見過龍胎似的,他們家壯壯歡歡不也是麼。
如果兩小的知道他們爺爺因為眼前這一對而忽略了他們的,不知該難什麼樣。
老爺子微訕,想起兩個從小看到大的寶貝曾孫,再看眼下這倆從沒見過又畏他如虎的孩子,心里很快有了決斷。
人都有親疏遠近,老頭子也承認自己偏心,當下對著好大兒語重心長道:“阿誠說得不錯,你現在拖家帶口的,再回來住一塊早晚得鬧矛盾,不如帶著他們到外邊安家去吧?”
話雖是問句,但語氣不容置疑,沒得商量的余地。
衛父這下徹底臉黑,不敢置信地震驚道:“爸,兒子好不容易回來,還給您帶來一對兒龍胎孫孫,您就這樣對我,竟然要把兒子趕出家門?”
老頭子做下決定就不改了,直言道:“老頭子已經有一對兒龍胎曾孫,還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不比你家的稀罕?”
衛父聯想他們前后的話,立馬明白是衛誠給老頭子生了對好曾孫,導致他老人家對他帶回來的倆孩子沒啥親香的,還稀罕個屁啊。
衛父忍不住瞪了瞪冷漠旁觀的衛誠,還想說什麼,被老爺子徑直打斷。
“好了,別吵吵嚷嚷,趁著壯壯歡歡他們回來前趕走,反正你都另外有家了,就當分家另過了吧。”
他老頭子不計較他瞞著消息騙家里人的事,相應的他小子也別再惦記回家里來,以后各自安好就行了。
可是衛父不甘心,他在窮鄉僻壤犄角旮旯躲了那麼多年,專瞅著這個時候才回來,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想給自己給倆孩子一個好生活。
而現在只要能重新進家門,順利讓孩子們認祖歸宗,好日子就在眼前,一步之遙的距離,他肯放棄才怪。
鄉下刨土的日子有多困頓,他深有會,也深知家業錢財的重要,觀念已然和十年之前判若兩人了。
然而他再堅持再打親牌,也抵不過衛誠和壯壯歡歡在老爺子心里的地位。
比起他這個早已‘死去’十來年的好大兒,老爺子更看重陪他十年下放吃盡苦頭的大孫子、陪他安度晚年得天倫的寶貝曾孫。
二選一的話,老爺子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后者,恰如此時。
衛父無法,眼見糾纏無果,再堅持下去怕是連僅剩的那點分都要磨沒了,索咬咬牙,破罐子破摔說:“既然您老都說要把我分出去了,那現在就分家吧,該我的總不能一點也不給,我們夫妻沒吃沒喝沒什麼,您倆孫孫可還沒個安的地兒呢!”
現在雖然不比早前那些年,沒個工作崗位都不能留城,但沒有住的地方,總不能讓他們去睡大街吧,萬一被逮著,肯定要被遣返。
衛父好不容易跑回來,他冒不起這個險,也不想老婆孩子跟著吃苦,所以……
“那你到底想咋樣?”老爺子不跟他含糊,干脆問道。
衛父瞧老頭子是真不打算認他了,心頭不發狠,口說出此行的目的。
“分家啊!”
“……”老爺子算是看出來了,他好大兒回來還打著不可說的主意呢。
他像是不認識他一樣,盯著人看了許久,心復雜之余不免生出幾慶幸。
得虧他剛才沒被他那一番作態糊弄住,不然家里以后還不知道會怎麼。
想罷,老爺子肩膀一耷拉,意味深長道:“分就分,你說的啊,別反悔!”
衛父神一喜,沒理會他語氣中的古怪,立馬篤定地點頭確認。
“分!!”
衛誠沒有阻攔,似乎想到什麼,看眼老爺子,眉挑了挑。
老爺子暗中搖頭讓他別管,不就是想分家嘛,那還不簡單,只希等某人知道真相時別不認賬。
什麼真相?當然是……
“什麼?家里房子都在小誠夫妻倆名下?老頭子你一都沒有?!”衛父得知老爺子告訴的實后,難以置信地大喊出聲。
按說他們家當初那麼大家業,上頭即使還回來九牛一,多也夠一家人吃喝生活了,他也不想要多,分他該有的那份即可。
衛父回來的路上一早算好了。
老頭子現如今只剩他一個兒子,家里的東西自然都要留給他,而他下面目前有二兒一,以著男平等來算,家產可以分三份,給大兒子和老爺子留一份,剩下兩份他正好拿走養活老婆孩子。
結果,結果老頭子告訴他,家產現在只有幾院子,且還都在大兒子夫妻倆名下,他要分的話,都不到一?!
這種況,衛父和他那位新妻都接不了,死活不相信。
對此,老爺子直接讓衛誠找出房本甩到兩人面前,讓他們自己看。
衛父抖著手一一看過,發現上面果真都寫著衛誠和樂喜的名字,本沒老爺子什麼事。
這下他的打算落空了,畢竟不論是法理上還是理上,他都可以理所當然地分老子的財產,卻沒有分兒子的道理,他也沒那個臉吶。
為了一雙兒,衛父倒是想不要臉一回。
可一對上衛誠那雙冷漠嘲諷的眼睛,他便瞬間沒了勇氣。
這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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