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正在熱鬧著，阿麗公主悄悄努了努，道：“你瞧，這王子衿可多得意！如今只怕所有人都知道文武雙全，是第一流的名門千金了。”

李未央卻是淡淡一笑，道：“個人有個人的緣法，阿麗公主又何必掛心！”

阿麗公主十分驚訝，總覺得李未央過於淡然，像是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隨後垂下了眸子，看到了眼前的餐桌。桌子上擺了一圈淺青的瓷盤，珍饈味一字排開，雖是瓷卻配了鑲有瑪瑙寶石的金碗蓋，還有一溜赤金的碟子，以及鑲玉的筷子與之相配。看起來極為豪奢，此等排場是阿麗公主從未見過的。

看阿麗公主贊歎的神，李未央笑道：“這一任陛下已經不算奢侈了，聽說在先帝的那時候，每逢宴會便要點上三日三夜的煙火，還要在宮中廣場前擺上流水席，每次離席的時候燭油都流了一地。”

阿麗公主輕輕蹙起了眉頭：“這樣奢侈又有什麼好？只是浪費民脂民膏罷了。”

李未央倒沒想到阿麗公主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看著對方，神贊許：“若是將來的皇帝也能像你這樣想，那天下百姓就有福了。”

阿麗看了一眼太子的方向：“可惜我瞧如今這位太子的豪奢程度比當今陛下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有一天他當了皇帝，還不知道要把這排場擺到什麼地步！”

李未央聽了此言，笑容更深，輕聲地道：“凡事沒有絕對，你看他起高樓，卻看不到什麼時候這高樓土崩瓦解，誰能知道今後咱們又能遇到什麼？”

阿麗公主不由若有所思道：“嘉兒，我一直看不你的心思。你像是在支持著靜王，可從頭到尾你對他總是淡淡的，難道你真要看著太子登基？縱然我不懂朝政，也知道這對郭家不是什麼好事！”

李未央輕輕一笑，神和地道：“阿麗公主，不管是太子還是靜王，他們爭奪皇位都沒有是非善惡之分，誰做皇帝對我又有什麼區別。雖然靜王與郭家有緣之親，但不管是父母親還是我，誰也沒有提出要站在靜王一邊。他們要爭、要鬥、要搶，就讓他們去吧，咱們在一旁靜靜看著就好。”話說到這裡，卻有半截沒有說完。太子與靜王之鬥恐怕只是表面上的，背後仍有無數虎視眈眈的人覬覦著那一把龍椅，皇帝一心想著要元烈繼位，恐怕沒有這麼容易！

此時宮們魚貫而，手中捧著金托盤，端著杏仁佛手、香蘋果、翡翠、晶瑩肘花、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炒墨魚……全都是心烹制的佳肴，擺了滿滿的一桌子。席間更有麗的舞姬前來表演，鶯聲燕舞，十分熱鬧，一派太平盛世景象！

就在此時，一個藍太監上殿，恭聲稟報道：“陛下，大曆使者求見。”

眾人同時噤聲，皇帝目一冷，慢慢地道：“讓他上殿來吧。”

一時之間，舞姬們輕輕退下，樂師也停了演奏，幾百雙眼睛都注視著大殿的口，不一會兒，就瞧見一個紅袍員快步地走了上來。

李未央一眼認出此人就是當年拓跋玉邊一個十分信賴的幕僚，謝康。只不過當年這謝康只是七皇子府上的一屆寒士。如今，他卻已經是禮部尚書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過如此。

謝尚書走到皇上的面前，躬行禮，道：“參見越西皇帝陛下，我奉我朝陛下的旨意特意帶來一份禮，恭祝陛下大壽。”他說著，軀卻不自覺抖了一下，神有些異樣，顯然對這一次出使心懷忐忑和恐懼。

李未央看了這謝尚書一眼，眉心輕輕一擰，阿麗公主低聲道：“怎麼回事？”

在剎那之間，李未央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果然，等到那禮盒打開，眾人輕呼一聲，紅的錦盒裡面，靜靜躺著一只大雁，翅膀低垂著遮住頭頸，已然失去了呼吸為一個標本，看起來十分可憐。

這一幕震驚了眾人，立刻有人怒發沖冠，起呵斥道：“大膽！你大曆皇帝究竟什麼意思，竟然敢送這樣的禮來陛下的黴頭？”

鴻雁乃是永結同好之意，一般國家之間建，送來的眾多禮中便有大雁作為象征。可是現在這大曆的皇帝送來的確是一只死雁，這擺明就是要皇帝難堪的，難怪這謝尚書一副惶恐的模樣，他的君主此次送來的禮分明是要徹底斷，甚至當眾辱越西皇族。

越西皇帝畔旋即漾出一冷笑，他的目之中更有一種肅穆的怒意，最終角一牽，憤怒明明白白：“一個頭小子，屁還沒坐穩皇位竟然敢當眾挑釁，真是好大的膽子！”

拓跋玉按照輩分來算比越西皇帝還要矮上一輩，可是他今日竟然敢送上這樣的壽禮，擺明了是不將皇帝放在眼中的。更別提這些日子以來兩國之間的關系早已經降到了冰點，若是拓跋玉當真送了厚禮還能有所緩和，偏偏他竟然送了一只死雁！謝尚書滿面是汗，他也想要強撐著強大的外表，卻偏偏從心底深深到一種恐懼，不由聲音低了三分道：“陛下，禮送到，請恕微臣告退。”

說著，他便轉要離開，太子已然冷笑一聲，怒道：“還不攔住他！”

立刻便有護衛攔在了殿門口，謝尚書回過頭來，明明臉部的都在抖，卻還是大笑一聲道：“越西是泱泱大國，當有大國之威！兩國戰尚且不斬來使，等何況……我、我是奉我朝皇帝的命令送來禮盒而已，若是陛下因此而怪罪我一介小小的員。那全天下的人都要笑話陛下沒有寬容之心，實在是失了大國君主的氣度！”

他這話一出，分明就是在告訴所有人。若是越西皇帝要殺他，那就是犯了兩國相爭不斬來使的舊例，而且還會惹人笑話。

所有人的臉都變得很難看，他們沒有想到這大曆皇帝還沒坐穩龍椅，第一件事就是派人來示威。雖然之前越西已經驅逐了大曆的客商，可兩國之間至沒有興起戰火。眼下看來，這一場戰火是再難避免的了。

太子冷笑一聲：“今日是我父皇壽筵，普天同慶的日子，你竟然敢送上這樣的禮，分明是在故意挑釁！在這種況下，縱然殺了你又有什麼不可以？故意放縱你才會人笑話我越西無人！”

他剛要命人將謝尚書拿下，卻突然聽見越西皇帝揚起手道：“不必了，放他離去吧。”

眾人著皇帝，都十分驚訝，不殺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人，怎麼變得這麼仁慈。

李未央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兩個國家之間的爭鬥必然現在軍事之上，而不是現在斬殺一個區區的使者，不管這個使者是多麼的狂妄無理，你若殺了他就已經失去了大國之威，這本就是極為不利的，謝尚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才悄悄退了下去。

太子蹙了蹙眉頭，出有些不悅的神。可是裴後是微微一笑，低下頭去輕輕舉起一個酒杯啜了一口，神悠然。

皇帝目送著那大曆使者離去，高聲道：“朕自繼位以來，一直致力於弘揚我太祖皇帝的盛德，告父皇先帝，自詡也是一個英明之君。雖然這些年來時運不佳，年年遇到天災人禍，但朕仍盡心盡力做好這個君主。可惜偏偏鄰國不安，蠢蠢。剛剛朕接到報，奏稱大曆在邊關之外陳兵列將，構築營寨，似有進攻的意圖。剛才那剛剛登基的大曆皇帝竟然又送來了死雁挑釁！今借這個機會，朕與諸位臣公共同商議，是否要降旨出兵大曆，先發制人，保我社稷安危！”

聽到這樣的說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時無人啟奏，出現了冷場，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大曆的一次出使，竟然會讓皇帝有大興戰事的意圖，甚至還主提了出來。

裴後面上出淡淡微笑，不聲之間將所有人的神收進眼底。

皇帝見許久眾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由突然改變了原本說話的語調，語氣裡有一詭異的親切：“諸位大臣有什麼建議不妨當庭直奏，朕有言在先，言者無罪，朕自然會虛己納諫，擇善而從！你們不必有任何顧忌，直言無妨！”

眾人紛紛對視一眼，皇帝突然起了興兵的意思，這到底是在試探，還是另有他意？

太子眉頭皺得死，雖然剛才皇帝放過那個使者，但卻並不表明他不會憤怒。尤其是那使者當眾辱越西送來這樣一只死雁，按照父皇的，必定是抑了極端的怒火，想必他要出戰一事是真的了。

裴皇後的目在皇帝面上輕輕掠過，出一種溫麗的笑容，只是眼睛卻是毫無溫度的。

皇帝見還是沒人開口，不由微沉了聲音道：“若是今次在這個宴會之上你們不說，背地裡卻竊竊私語，一旦讓朕查之，只有以欺君之罪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