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塔拉做了噩夢。
覺自己好像行走在黑的迷霧里,空氣冷,大地堅礪。
要去哪里?不知道。
狄安娜……格里高利,那些跟隨著自己的人都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黑暗里,們去了哪里?
塔拉四下看著,呼喚著們的名字,但只有漆黑的霧墻以沉默相對。鐵一般的濃霧里傳來人和孩子斷斷續續的泣,忽遠忽近,詭異而空靈。
還好,還有阿麗娜,阿麗娜還牽著塔拉的手……還……
突然覺手心一松,塔拉驚悚地回頭,阿麗娜卻已不知去向。
突然,面前的迷霧被撥開。來者舉著一盞油燈,正是那燈驅散了黑暗,也映出了那個人的面孔。
“冬青!”
塔拉興地喊著他的名字,下意識地向他走去。
冬青繼續面無表地看著,他張開,想要說些什麼。油燈里的火焰驟一晃,他的臉上隨之晦明變幻,突然展現出一張張塔拉悉的臉龐……直到定格為那個病態般蒼白的面孔。
公爵、養父、仇人、謀家,不死的黑蛇。
柯西切。
“你輸了。”
變了柯西切的冬青帶著既憐憫又嘲弄的神看著。他輕輕吹了口氣,那油燈上的蠟燭頓時熄滅,黑暗再次從四周涌來,將塔拉卷其中。
“呵啊——”
塔拉大著醒來,剛才的噩夢讓有種溺水般的覺,痛苦、絕且真實。
“塔拉?你起的好早……”
睡在側的鹿角被的舉弄醒,晃了晃腦袋,便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
“抱歉,是不是吵到你了?”
塔拉深呼吸了幾次,心稍有平復。
“哈———沒事沒事……”
阿麗娜打著哈欠,注意到塔拉的臉有些蒼白,
“怎麼了?你做噩夢了?”
塔拉遲疑了些許,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沒什麼要的。”
“是因為冬青的預言嗎?”
阿麗娜澄澈的眼睛注視著,
“你一直不肯告訴我,還一直要我遠離他。”
“阿麗娜……”
塔拉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我猜,那個預言里我是不是會死?”
阿麗娜用十分平靜的語氣問道,好像這個問題的結果與無關。
“不是的。”
“不是的?”
“不是的!”
塔拉果斷地否定,過于激乃至直接按住了阿麗娜的肩膀,
“我……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阿麗娜看著,然后有些害地別過臉去:
“塔拉,你弄疼我了。”
塔拉電般地松開手,阿麗娜的肩膀卻已留下了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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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后流過一條淺淺的溪流,最深也只堪堪過膝,然而水流的速度卻很快,所以在這個季節也還未結凍。
越過這條小溪,往后便是一段相對平坦的荒原,正合適用來跑馬。
“所以你和阿麗娜又鬧了什麼別扭?”
冬青正在把馬鞍綁到霜夜的背上。
“因為你。”
“……”
冬青無奈地搖了搖頭,用力地把繩子綁,
“阿麗娜是不是又問了預言的事?”
“你告訴了?”
塔拉的眼神頓時不善了起來。
“我哪有那個膽啊,領袖?”
冬青連連苦笑,
“不過……”
他緩緩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
“你覺得命運的流向會改變嗎?”
“什麼意思?”
塔拉微微皺起眉頭。
“我的意思是,預知了未來是否就意味著能夠改變未來呢?”
冬青隨手從地上拾起一顆石子,對著小溪扔了過去。那顆石子悄無聲息地就落了水中,連一朵小水花都沒能激起。
“你看,這條小溪就像命運,注定從此段流向彼端,日夜奔流不息。我雖然知道它的流向,可所做的努力卻像那個小石子那樣微不可見……更何況,我們其實并不在岸上,而是在奔騰的河流之中。”
塔拉顯得有些意外:
“沒想到你會說出這麼悲觀的話來。”
“我平時表現得很樂觀嗎?”
塔拉點了點頭。在的印象里,這個男人已經樂觀到了狂傲的地步,他對包括皇帝在的這片大地上的所有統治者都沒有哪怕毫的敬畏,他的理想甚至不僅限于烏薩斯,不僅限于染者……但是現在他卻對自己說他擔憂命運無法改變。
“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麼。”
冬青呵出一團白氣,
“擊敗糾察隊,碎正規軍,甚至推翻整個帝國都不代表我們就擊敗了命運。”
“為什麼?”
塔拉這下覺有些難以理解了。
“命運從不決定由哪滴水帶頭到達彼岸。”
冬青說著,
“但河流的流向永不改變。”
塔拉沉默著,像是在思索。
湍急的流水拍碎在岸上,濤聲浩,自兩人后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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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9年 8月 3日 晴
雕了太多份牌的后癥終于顯現了,我的右手到現在都還是很酸。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以此為由推掉所有的工作,不過嚴格來講,現在的我沒有工作:訓練已經基本都給了瓦蓮京娜,教那五個孩子認字的工作也有阿麗娜幫忙,至于其他的活,他們也不會給先知干。
唯一的麻煩在于娜斯塔西婭,這孩子太粘人了,干什麼事都要跟上來。誰讓我一時心冒充了的哥哥,實話實說,誰會不喜歡這麼一個黏糊糊、萌萌的金小兔子呢?但,將來該怎麼樣呢?我了一個哥哥的份,可還沒有想好如何去承擔他的責任。
對了,小兔子從們家……嗯,現在應該是“我們家”的廢墟里出了一枚金幣,看起來有點年頭了,上面印的人像和現在的金盧布上的不一樣。金幣的另一面也沒有印著王室的雙頭鷹徽章,而是一種像是獅鷲和馬雜出來的怪。
說回懶這件事,我不敢真的閑下來,時間太迫了,將來有很長一段日子無法過上像這樣安逸的生活。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提升實力,我原本把希寄托在那個來源不明的意識世界上,但是這麼多天以來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不能點亮剩下的五顆球,所以不得不暫時放棄。
今天我找了塔拉教我騎馬,雖然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可能是因為和阿麗娜產生了什麼矛盾,也可能是因為我太笨了,跟不上的教學步驟。還是狄安娜好,只要教一點基本消毒和衛生的知識,就像過節一樣開心。
我的確在擔心一些與當前無關的事,比如我的這些戰友們會不會僚化,將來塔拉的徒子徒孫會不會像烏薩斯的貴族一樣腐化,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或許,我可以在明晚的講故事大會上給他們講講保爾•柯察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