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長遠還是暫時，這都是過不去的坎。

　乾陵悅拒絕面對這樣的現實，抬起手那袖子擋住自己的臉，“我出門多時，想必王爺該擔心了，不便久留。二當家辦法多，想來不會難倒您。”

　二當家沒被的把戲騙過，不留面地扯下的袖子，一臉冷漠，“這事只能你出面。”

　在外人眼中，他不過是個醫館的掌柜，這澄清流言的事他著實幫不上忙。

　“我現在去南王府，豈不是自尋死路？”離開時香妃那雙幽怨的眼到現在都歷歷在目，縱然心大，卻還沒有到主找茬的地步。

　更何況安王府里還有座佛生著氣呢。

　“不去南王府也可以，”二當家早就料到的回答，晃著頭給出另一個選擇，“讓王爺出面幫忙，既坐實你的份，又澄清流言，日后敖月醫館也有人罩著，一舉三得。”

　剛剛的提議是刀尖上跳舞，現在是直接將送進火葬場。

　“你覺得安王爺會幫我嗎？”那幾十大板還在上作痛，這段日子更是一句話沒流過。

　二當家事不關己地聳聳肩，“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當初便說好，他只負責照料醫館，其他的都是拿主意，如今這些節外生枝都是因而起，“我一個平民老百姓，哪敢手你們王室的恩怨仇？”

　他的話無異于火上澆油，乾陵悅氣得牙，抬手一掌過去，他敏捷躲過，臉上掛著讓人氣惱的笑容，“與其在這里和我浪費時間，您不如回去和王爺商量商量呢。”

　沒有得到半分有用的建議，乾陵悅氣呼呼地又喝完一碗茶，狠狠蹬在桌面上，白了他一眼，沖綠竹道，“我們走。”

　二當家彎腰一推手，“您慢走。”

　得到一個滿是怒意的背影，他的眼中卻只有寵溺與依依不舍。

　那邊阿歌與乾陵悅打過招呼，才慢吞吞走到后頭來，一邊整理桌子，一邊低聲問道，“您當真不幫王妃嗎？看上去很生氣？”

　“這是自己可以解決的事，更何況難道要一輩子和王爺這麼鬧下去嗎？”他收回眼神，與此同時也收起眼底諸多繁雜的緒，無奈地回答。

　阿歌桌子的手一頓，抿，“王妃并非笨拙之人，您何不借此機會……”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打斷，二當家眼中有些威脅的怒意，“此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

　“……是。”

　悶悶不樂地回府，府衙面面相覷，給里頭的伙伴使個眼，示意他們趕去通報，一心只在思考流言的乾陵悅沒有注意到，仍然埋首往前。

　“王妃姐姐，怎麼一臉愁苦？”悅耳的詢問另空氣都清新許多，司空長嬋穿著一襲白，仙氣飄飄地從小徑走過來，眼中含笑，卻又帶著幾分真意切的關懷。

　乾陵悅瞧一眼，嘆口氣，轉個朝走去，稔地挽住的胳膊，悵然道，“街上都傳香妃面容盡毀，我擔心啊。”

　“香妃面容盡毀？”司空長嬋訝異地回問，隨即微微皺眉，“如此嚴重的事，王爺怎麼會半分風聲都沒聽到？”

　聽到的回答，乾陵悅多看了一眼，不合時宜地在心中冒出疑問，難道王爺了解的消息都會告訴嗎？

　當然這疑問只是一閃而過。

　“這正是奇怪之，可大家傳得有鼻子有眼，我實在難過。”又長長嘆口氣。

　“既是如此，為何不親自去看看？”司空長嬋發出靈魂的詢問。

　“我才因擅自宿在南王府挨了打，給我一萬個膽子我都不會再以犯險了。”乾陵悅接得很快，停頓半秒后猶猶豫豫地說出自己的打算，“長嬋妹妹最近可忙？”

　是個聰明人，一聽的意思便是讓自己出面，也就直截了當地回復，“我不忙，姐姐若是需要，我也可為姐姐走這一遭，可這理由……”

　王府進出并非自由散漫，之前乾陵悅是因著不把命當回事，又不是在這種禮教環境中長大，但司空長嬋在相府長大，自是從小到荼毒，不會輕易出府。

　“便說出門采購。”乾陵悅一錘定音，拍拍的肩。

　“那我又用如何理由去南王府？”司空長嬋不可置信地追問。

　“就說流言沸沸揚揚，你甚是擔心，而我又病在家里，不得風寒，才委托你去看看。”一氣呵，編借口眼睛都不眨一下。

　司空長嬋沒有回話，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那為何不直接稟明王爺說去看香妃？”

　這話問得乾陵悅頓住，一瞬間搖，又迅速回過神，“那不行，與香妃有接的只有我，你突然說要去看，必然是從我這里得到的消息，王爺腦子一轉就想到我的上，豈不是更加扯不清？”

　一通辯解說得司空長嬋愣住半晌，隨即輕笑出聲，輕紗半掩著角，眼里滿是風。

　原本理直氣壯的人忽然生出一心虛，磕磕絆絆地問，“你笑什麼？”

　“笑王妃上說著不在意，卻時時刻刻記掛著王爺的心。”看上去似乎只是一個尋常好友，關注著姐妹的生活，為解開心結。

　乾陵悅話哽在嚨里，辯解的話怎麼都說不出。

　大可說是怕再挨打，然而心思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落在了項天禮微皺的眉眼上。

　南王府的事，的確是的不對，雖然一直據理力爭，即便無關對錯，也是失了份，唯一還支撐狡辯的，只不過是那點被項天禮漠視的自尊心罷了。

　“這和他沒有關系，我畢竟是王妃，該要有王妃的樣子。”復雜的心思轉個彎藏回深，直腰板，面不改地回答。

　司空長嬋卻早就看的想法似的，搖搖頭，最終接下這個活兒，“我去便是了。”

　“勞煩長嬋妹妹了。”眼睛亮起，握住的手，想了想，從袖子里拿出一管藥膏，“這藥膏有提亮效果，比較方便，若是覺著自己臉不好，可以一點。”

　對面人手接過，“姐姐真是客氣。”

　莫名落實了一個解決方案，乾陵悅回流火居時腳步格外輕快，剛坐下，師黛便迎出來，“王妃，王爺剛剛來找過您。”

　……正襟危坐，原本的好心瞬間就跌谷底，轉頭看著，“他來干什麼？”

　“不知，王爺得知您不在后立刻就走了。”師黛被突然的嚴肅嚇到，也跟著繃臉，說完后追加了一句，“不過王爺看上去并不是惱怒模樣。”

　言外之意讓不用擔心，也許只是回過神想安安罷了。

　乾陵悅可不會盲目樂觀，就怕項天禮逮著去南王府的事不放。

　“您若是擔心，不如親自去和王爺確認一下？”綠竹正愁沒借口讓兩人見面，見狀立刻接話道。

　思考片刻，項天禮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若非要是，他也不會親自找上門。

　只一思忖，立刻做出決定，“去找王爺。”

　這一天天的，就沒歇過腳。

　乾陵悅一邊在心抱怨，一邊疾步往項天禮那邊去。

　他的寢殿一如既往，素雅簡潔，門口的侍衛看到竟然也沒有阻攔，直接讓開路。

　縱然心中奇怪，卻并未多問。

　還沒走進去，便約聽到兩個人的談聲，其中一道是弱人的聲，正是才和分開的司空長嬋，想到自己拜托的事，乾陵悅了然點頭，候在門外，里頭的對話卻更加清晰。

　“王爺，近日王妃姐姐心似乎不好，您還是要些時間安才是。”司空長嬋仿佛有魔力，一開口旁人的視線便無法挪開。

　這勸說字字句句發自肺腑，又帶著淡淡的哀求，任誰都無法推辭。

　項天禮默然一瞬，聲音沉了些，“早些時候本王去過流火居，不在府，想來也是不甚在意這件事的。”

　“王爺這是什麼話，王妃姐姐就是面冷心熱，緒藏得深，看上去云淡風輕，實則黯然神傷。”努力勸誡，話里話外都是希兩人盡快和好。

　乾陵悅卻聽得心中一，難怪項天禮會主找，看來是司空長嬋說了他。

　心中一時五味雜陳，苦卻是比欣又多了幾。

　“本王心中有數，你外出采買趁著天早，遲了不安全。”項天禮未再繼續，轉移話題。

　“多謝王爺掛懷。”

　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好不恩的對話，乾陵悅默默往墻邊了，仍然撞上告辭出來的人。

　司空長嬋也是一愣，坦然行禮，“王妃姐姐。”

　眼中還有高興。

　乾陵悅不是滋味地朝笑笑，送走后才踏進房中。

　“臣妾見過王爺。”規規矩矩地見禮，眼神落在地面上，沒有多看其他地方一眼。

　“免禮。”而項天禮的聲音寡淡平靜，仿佛面前的只是一個回稟消息的侍衛。

　爾后便是長久的尷尬寂靜。

　“早些時候……”

　“早些時候……”

　兩人同時開口，聽到對方的聲音后又默契頓住，乾陵悅視線轉了轉，主道，“早些時候王爺曾去過流火居，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