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懷孕，陸凌凌出嫁，陸府雙喜臨門，最近這幾天，府里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全府上下忙一團。

陸元風雖然遠在山城界的福來酒樓，但還是很快就收到了陸府家丁帶來的消息，得知陸凌凌就要嫁人，老太爺他找個時間回去一趟，心想終于能夠見到丫頭了，干起活兒來也是十分神。

七月三十，夏侯家派人送來納吉禮，白氏吩咐下人將一些補品送到各家各院，這里面有炫耀的意思，也有討好老爺夫人的意思，就連河心苑也收到了不北方的特產，比如枸杞、人參、烏拉草，春香和李嫂都沒見過，自然寶貝得不得了。

八月開初，蘇州下了一場瓢潑大雨，整個低矮的平原津潤在綿延的雨水之中，江流河岸大有決堤之勢，好在災得到了及時的控制。三天后，雨過天晴，蘆葦遍野叢生，荷花謝了又開，不采蓮穿梭于荷葉集的湖面，為蘇州城增添了一道麗的風景。

因為大雨一直躲在屋子里的丫頭，也終于得以走出房門。

晌午，陸元風風塵仆仆從外面趕回來，踩著冒出了青苔的鵝卵石小道，一路直往河心苑走去。

丫頭剛巧抱著一桶服出來，兩人不打一聲招呼就映彼此的眼簾，心都是一震，陸元風不加快腳步走到丫頭面前。

站著沉默了半天，丫頭忽然放下懷里的木桶，出雙手牢牢抱住陸元風。

“大爺，你回來了。”

陸元風驚訝于的主，心里百集，雙手卻下意識回抱過去，將小的軀完全納懷中，貪地汲取上獨有的氣息。

“你是不是又瘦了！”陸元風一手摟住的腰，一手著硌手的肩胛骨。

丫頭窩在他懷里不愿出來：“沒有，是大爺長得更加結實了。”

“咳嗯！”

兩人正溫存著呢，院子外面突然響起一聲清咳，丫頭依依不舍地離開陸元風的膛，偏頭看去，春香正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盯著他們二人。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麼旁若無人地卿卿我我，你們不害臊啊？”

“之所致，顧不上害臊了。”陸元風了丫頭的臉蛋。

春香翻了個白眼：“大爺，一段時間不見，你的臉皮竟然變厚了！”

因為陸元風一向隨意，加上格使然，春香在他面前向來沒大沒小，毫不給他大爺的面子。

丫頭其實并不喜歡肢接，原來也不是這麼矯的人，只是這回兩人有個把月的時間沒見了，這種形比異地好不了多，丫頭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思念一個人，他不在的這一段時間，雖然偶爾會想起，卻不至于日思夜念，直到再次見到，思如決堤洪水般泛濫災，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大爺已了最大的依。

“大爺，你吃飯了嗎？”

“還沒。”陸元風不好意思地著后腦勺：“出來得太急了。”

“大爺，你該不會就這樣兩手空空地回來吧？”春香有些難以置信。

“嗯，出來得太過匆忙，什麼都沒準備。”

丫頭拉了拉他的袖：“大爺，這是你的院子，你要回來就回來，不需要準備什麼東西。”

陸元風還是第一次見丫頭這麼護短，心里滋滋的，別人說什麼他都聽不到了。春香覺得，要是繼續待下去，遲早會被這兩個人酸死，干脆眼不見為凈，轉出去找的樂子。

“大爺，我去五叔給你燒一道好菜，你等著。”

“不忙。”陸元風拉住丫頭：“我今天早上吃了一籠包子，還飽著呢！我聽說二弟的小妾懷孕了，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嗯，是二爺房里的楊氏。”

他有點慨：“沒想到我都要當大伯了！”

“大爺，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孩子？”

“都喜歡，不過非得要我選的話，我選孩子，因為我認為孩子生來就該被疼的。”

“要是我生了男孩子怎麼辦？”

陸元風被丫頭問了個猝不及防，整張獷的俊臉霎時爬上可疑的紅暈，舌頭像打結了一般，口齒不清：“我……我都……喜……喜歡！男孩子也好，我……我教他習武，你……你教他練字，他長大以后就……就文武雙全了！”

丫頭出一個罕見的笑容，雖然不至于傾國傾城，卻令陸元風看得如癡如醉。

“如果第一胎生的是男孩子，那丫頭再生一個，直到生出孩子好不好？”

“不好！”陸元風連忙拒絕：“不好，只生一個就夠了！”

他知道生養孩子有多辛苦，他舍不得丫頭為他罪，所以他私心覺得只生一個就夠了，不管是男是。

“嗯，丫頭都聽你的。”

當天晚上，陸元風把陸巧巧也來了，五個人簡單吃了頓飯，因為還要去見老太爺，陸元風吃完飯便立刻去了春泰苑。五叔早早回房睡覺，劉嫂則被白氏院子里的嬤嬤去幫忙準備新婚事宜，河心苑只剩下三個無所事事的人，丫頭、春香、陸巧巧，三人各搬了一張凳子到庭院中央閑話家常，倒也打發走了無聊的時。

聊著聊著，丫頭將手中的扇子放在肚子上，靠著花壇睡著了。春香擔心被蚊蟲叮咬，特意點了藿香，還不停地替扇扇子。大約過了一刻鐘，陸元風從外面回來了，兩人不覺松了一口氣。

“大哥，你可回來了！”

“怎麼了？”

“丫頭睡著了！”

春香“噓”了一聲，陸巧巧立刻低聲音：“大哥，快把抱回房間里吧，這兒蚊子多，還容易著涼。”

陸元風二話不說下了上的外衫，走到丫頭跟前，給罩上外衫之后一把抱起，回過頭去看了兩人一眼，隨即便走向丫頭的房間。

陸巧巧湊近了春香小聲說道：“哎，我以后的丈夫要是有我大哥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七小姐。”春香斜眼看著：“你覺得你和丫頭比之如何？”

“我比丫頭漂亮多了！”陸巧巧撅起。

“可你始終不及丫頭冷靜，也沒大你多啊，人各有命吧，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春香，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我大哥那樣的人嗎？”

春香搖了搖頭：“我喜歡你二哥那樣的人！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仰慕他的子多如過江之鯽，但他卻獨一個人！”

“我二哥有什麼好的？”陸巧巧輕啐了一聲：“他就只有一張臉看得過去，哪像我大哥，材高大結實，能文善武，為人豪爽大方，江湖上還有一幫生死之，我二哥就算以后接管了陸府，也比不上我大哥的一汗！”

“長得好看就是資本！七小姐，你年紀還小，等你真正到了嫁人的時候，你就該知道什麼樣的人才適合你！”

“你一個丫鬟懂什麼！？”陸巧巧不屑地瞪了一眼，隨即從凳子上站起來，怒道：“我二哥雖然長袖善舞、年有，卻歸功于我大哥主退出！你想想，若他單憑一張臉，而沒有今日這個地位，蘇州城還有多子為他前赴后繼！？”

“七小姐，話可不是這麼說……”

春香還想繼續辯駁，卻不想陸巧巧失了耐心，話還沒說完呢，對方當即甩袖而去，只留給一個負氣的背影。

“真是任！”

陸夫人篤信佛教，楊氏懷孕之后，便經常在陸玉恒耳邊念叨，要常去寺廟念經誦佛。陸玉恒只把所說的話當做耳旁風，不過這一天，他卻帶著兩個下人乘坐馬車上了寒山寺。

他聽聞這個寺廟當中有一個得道高人戒嗔大師，算命很準，卻從不輕易給人看相。

陸玉恒上去便找到了這位神的大師，不過大師算命從來只講究緣分，錢多錢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盡管陸玉恒開價很高，他依然拒絕和他見面。

陸玉恒沒法，只能附在小僧耳邊說了幾句話，他傳達給戒嗔大師，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小僧忽然掀開簾子走出來，陸玉恒進去說話。

“姻緣自有天定，施主為何如此執著？”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陸玉恒進了高僧打坐的殿堂，雖然從不信佛，卻也給足了對方一個面子，雙膝屈起坐在團上面，對著戒嗔大師行了跪拜之禮。

“沒有執著，哪來的姻緣？”

“歪理。”

“大師，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你我相識即是緣。”大師的聲音既醇厚又充滿佛。

“你相信世上會有借尸還魂這種事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

陸玉恒苦笑道：“我不敢確信，否則何必前來向你指教？”

“二十年前，徐州一位已故的男子忽然復活，大變，且說自己是來自五百年后的人，還為徐州做了不變革，可信否？”

“……”陸玉恒沉默半晌，最終點了點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