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晟娶親的日子定在十月二十九日,他已前去劉府提親了,兩人間的八字相合,只要雙方父母同意,婚事絕不延期。
這件事陸玉恒也略有耳聞,只是他沒想到陸晟這麼快就將終大事定下來了,雖然有心想要和他聊聊,無奈陸三爺本不出時間,每次陸玉恒找他,都以“最近太忙”的借口搪塞過去。
陸晟確實很忙,因為剛剛才開始接酒樓的生意,他只能虛心聽取掌柜的教訓。
這樣一來,兩兄弟見面的次數就越來越了。
陸玉恒本想和他解釋清楚白玉蘭的事,不過他最近要費心的事實在太多了,包括綠喜上次提出的要求。
他不想驚丫頭,這是他唯一堅守的底線。
趙清是丫頭的好朋友,想也知道如果趙清出事,丫頭肯定不會置之不理。到時假如要他在丫頭和趙清之間做出選擇,他定會放棄趙清——畢竟才子有很多個,而丫頭只有一個。
當然啦,他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綠喜,但是就如所說,他不想讓自己的雙手染上腥,而他并非沒有擺平綠喜的方法。
只是,思來想去,他仍然不希丫頭為此傷神。
說起來非常可笑,明明和陸元風正在逍遙,自己憑什麼為了做出那麼多犧牲?
陸玉恒笑自己天真和癡,不管他為做過些什麼,始終比不上他大哥的一個眼神。
這大概是報應吧。
上天為了懲罰他的冷,于是特地派下丫頭折磨他。
“二爺,最近賭坊經常有人生事。”
“二爺,酒樓的生意越來越淡了,八月九月是吃蟹的季節,我們是不是應該改改菜單了?”
“二爺,杭州聚義錢莊的老板派人送信過來了,他希您親自到杭州一趟,他說,河氏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他會家法伺候,但請您不要休了。”
……
真是屋偏逢連夜雨。
麻煩接二連三地到來,他卻分乏,無法同時理好這麼多事。
偏偏這個時候,邊沒有一個值得信賴的幫手。
不過在派葉叔護送迎親隊伍之前,他就已經預想到了這種況。
陸玉恒坐在書房深深嘆了口氣,他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來人,將歐管事來。”
“是,二爺。”
沒一會兒,歐管事進來了。
“二爺有何吩咐?”
他知道這段時間陸玉恒忙得焦頭爛額,所以也想盡力幫上一點忙。
陸玉恒遞給他一封信:“將這封休書送去杭州。”
“二爺,這……”
“怎麼了?”
歐管事了,著急道:“真要休了河氏?那怎麼和聚義錢莊的老板代?”
“還需要代嗎?這事不宜拖著,到時只會越理越,你盡快親自送去,要是他們問起,態度強一點。河氏對我們來說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河老板是個生意人,他應該明白什麼東西最重要。”
“是,我今天就啟程。二爺,還有別的事嗎?”
“你要是去了杭州也幫不了我什麼,還是盡快解決河氏的事吧,還有,派人看好楊氏,別讓整出什麼幺蛾子,如果有必要,給吃點藥。”
歐管事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的神:“二爺的意思是……”
“不是已經神智不清了麼?既然這樣,就那讓繼續瘋下去吧。”
“……”歐管事沉默了半晌,最終點了點頭:“我即刻人去辦。”
他早已領教到二爺對待無用之人的狠毒手段。說起來,丫頭應該算是唯一一個離了他魔掌的人,而且至今為止,二爺都沒再找麻煩,前段時間甚至在風口浪尖上毅然將送到景泰茶莊。
莫非……
他不太相信丫頭會有蠱二爺的魅力,只是他太了解二爺的,除非有利用價值,否則二爺沒道理對那麼好。而且這“好”是悄無聲息的,盡管曾在晚汀苑掀起一陣風波,可自從接走之后,就沒人再提起那名丫鬟的死了。
如果不是忽然想起這個人,他估計也不會意識到,二爺對是十分特別的。
想法雖然驚世駭俗,但是如果這種事發生在二爺上,也并不是不可能。畢竟他見慣了胭脂俗,邊也不乏小家碧玉和青樓子,對比之下,丫頭這樣的姑娘雖然份低微,可是見解獨特,眼犀利,說是一塊璞玉也不為過。
要真是這樣,萬一以后大爺娶了丫頭,二爺會怎麼做?
歐管事不敢往下想了。
這是主子的事,即便二爺真的喜歡丫頭,他也不好明說。為下人,他只能看著,一切不可過問。
“二爺,最近這段時間你經常熬夜,我擔心你的子遲早會出問題,要不還是先把事放下吧。”
“你何時開始關心我的子了?”陸玉恒冷臉問道。
歐管事被噎了一下,隨即恭聲說道:“關心主子的心健康本來就是下人的本分,要是二爺病倒了,群龍無首,酒樓、茶莊、以及其他生意該給誰打理?現在你可是陸府的主心骨,陸家了你可不行。”
陸玉恒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你平時很說這些話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因為,二爺,或許你自己不覺得,我看你的臉是越來越差了。”
“嗯,我知道了。”他了太:“我會聽取你的建議,等忙完手頭上的這幾件事,我會找個時間放松放松。”
“二爺,那你保重,我走了。”說完,他抱拳作揖,鞠躬后退出了書房。
“真有那麼明顯麼?”陸玉恒則手了自己的臉。
不過說起來,他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怎麼放松過了。以前陸晟在他邊的時候,變著花樣地帶他到煙花之地轉悠,閑下來的時候還能和丫頭一起喝茶、下棋、聊天,他會說起一些經商的趣事,丫頭偶爾提出奇怪的觀點,總是能讓他忍俊不。
只是,如今早已是人非。
陸晟為了一個人與他反目仇,丫頭也跟隨他大哥離他而去。回頭想想,雖然他有強迫的分,丫頭多多也是為形勢所,但在景泰茶莊的那段時,卻非常真實。
抵達杭州之后,丫頭和陸元風找了個客棧暫時下榻,然后通過詢問掌柜和附近的當地人,得知臨安縣李家村的位置,決定第二日再出發尋找文娘。
為了避嫌,他們要了兩個房間,陸元風就住在丫頭隔壁。
吃完飯后,兩人上樓準備睡覺,陸元風送進門的時候,丫頭一直哈欠連連。
“我聽老一輩的人說,總是打哈欠的話,說明有人在念你。”
“是嗎?”丫頭松了松脖子,瞇著眼睛又打了一個哈欠:“那是不是在說,有人在想我呢?”
“說不準呢!”陸元風了的鼻子:“我時刻擔心你被人搶走。”
“除了大爺,沒人稀罕丫頭的,大爺放心,就算有,丫頭也不會放在心上。”
陸元風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丫頭這遲鈍的格,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他有時恨不得將藏起來,見不到任何人最好,可是他知道,自己私太深,他不能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而令丫頭到左右為難。
他已經想好了,一旦酒樓的生意穩定下來,他就離開陸府帶著四游玩,只要遠離俗世,丫頭就會一心跟著自己,不去管那些七八糟的事。
要不就找個偏僻的山村居起來,生一堆小孩,這樣丫頭就沒心思去顧及其他的事了。
現在對他來說,找到兇手固然很重要,但真的比不過和丫頭在一起。
他只要丫頭一直待在自己邊就好。
“大爺,你怎麼了?這回到你走神了啊。”
“嗯,是啊,被你傳染了。”陸元風輕輕著的腦袋:“你知道夫妻相吧,據說夫妻兩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就會變得越來越像。”
“你連這個也知道?”
“沒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本不會去想這些事。”因為喜歡上你,所以產生了很多復雜的緒。
貪也好,嫉妒也好,本就是如此自私與狹隘。
陸元風用大手按住的后腦勺,順勢將摟懷中。
“丫頭,別離開我。”
他最近總有一種兩人即將分別的預。左眼皮不停地跳,睡著之后也不斷地做噩夢,他覺得自己有些矯,一個大老爺們兒不過只是談個,就變得這麼敏和慌,要是被丫頭發現,恐怕會被笑掉大牙。
可是,即便如此狼狽,他還是會去擔心那些微乎其微的事。一想到丫頭有可能會忽然消失,他就害怕得心臟搐,哪怕用力抱住丫頭也沒有真實。
“大爺,你究竟怎麼了?”丫頭手輕他的后背:“你別害怕,丫頭不會離開你的,我不是說過了嗎?還是你不相信丫頭?”
“……”陸元風收了手臂,低聲道:“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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