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收到消息已是三日后的事，這天沉，烏云布，空氣燥、熱，人人都說這是要下雨的前兆，忽而有陣狂風吹來，窗戶“唰”一聲被吹開，此時李明月正倚著椅背看書，風來未驚半分，“王妃驚了。”婢換了杯熱茶，李明月神淡淡的，不久門外響起匆匆腳步聲，李明月的手往前松，心道：來了。

“主子……不好啦！”門被推開，李明月的心腹丫鬟匆匆趕來，又急又，李明月下一抬，旁人跟著出去，李明月把書放下整個人站起來，門關上，一陣寂靜，丫鬟說：“主子，李夫人去了。”

李明月看向，眼睛里的鎮靜已然告訴丫鬟，自己是料到這件事的。

丫鬟接著說：“現在還沒有發喪，不過李大人的府里已經開始準備，擇日請宴棺材下葬。”

李明月冷笑兩聲：名義上的父親果然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啊。

“名目呢？”

丫鬟想了想，答道：“十有八九是說突發急癥。”

李明月聽完端起茶杯，茶蓋掩去半張臉，待一雙眸子現于人前，說：“你去找王爺，讓他幫我找幾個幫手。”

丫鬟走后，李明月閉目養神，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

三天前，李明月告別李府。丫鬟將點心盒于小廝，小廝忙跑去給李風，李風正想著李明月這一趟來的目的，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索等到李明月來看他探個虛實，結果沒等來人卻等來一盒點心。

點心被小廝雙手奉上，李風也不管油紙包裹的膩人了，拆開一看有封書信，封面上什麼也沒有寫，但是直覺告訴李風這是給他看的。

他撕開信封，拿出信，里面一行一字令他不寒而栗，繼而怒火中燒，他一把將信封和信拍在桌上，“賤婦”

“咚”得一聲巨響里外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出，書桌上的東西被雙臂一掃落在地上，李夫人婁蓉進門近二十年的時間，“居然騙了我近二十年！”室的桌椅、擺設盡數被李風砸個稀爛，他一甩手沖出門去，房書信被撕兩半，落在一堆殘骸中間，寫著：茲事大，兒不敢妄下斷言，但請父親問個明白，以免將來落人口實。

李風已近半月不曾走進這件院子，越靠近他越心寒，臨到門口連把門的下人都不見一個。他支開跟隨的下人，以他的了解，李藍雨去世后，經常一人獨坐房中不讓任何人伺候。

府里上下布滿他的眼線，即使他將管家的大權給了白姨娘，可至始至終的主人都只有一個。

而現在主人就遭遇了背叛。

他冷臉推開房門，一道虛弱的人聲傳來：“我不是說了不要進來，我不需要你們伺候。”

李風照做平常的語氣，“夫人近來抱恙，為夫來看看你。”

“妾無事。”

連平時的虛與委蛇都懶得做了，看來李藍雨的去世給沉重的打擊，他慢慢走近屋，視線昏暗，繼室坐在床上，披頭散發，手里攥著個什麼東西。

李風漸漸走近，居高臨下，“事到今天你還想著他？”他走近才知道婁蓉手里攥著的是李藍雨生前戴的發簪。

“為人父母哪有不念兒的？”婁蓉輕輕地說道，話里在指責李風。李風氣頭上發怒：“那是你跟別人的私生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繼室的眼睛里震驚無比，哆嗦著：“你說什麼？”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府里幾十年來從未有過孤魂野鬼，如今那私生已死游人間，你還不承認是你蒙騙我的報應？！”

李風抓著婁蓉的手大聲得嚷，又說道：“還是被人甩掉得爛貨，我風迎你進門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說完一把甩開的手，長袍一下打在繼室的臉上，婁蓉沒反應一個耳接踵而來，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暴了。

“老爺這是誤會定是有人栽贓嫁禍，我沒有。藍雨就是我們的兒……”繼室翻滾下床雙手握住他的腳踝，苦苦哀求。

李風一腳踹開，繼室翻撲倒在地上，口中一腥味兒。這輩子不知是造了什麼孽，盡是負心的男人，李風雖然被騙，可近二十年睡在他的枕邊，他的為人婁蓉最清楚不過。

本就個不上道的卑鄙小人，穿上龍袍也變不太子的鼠輩。

婁蓉站起來，昔日的李夫人就這樣蓬頭垢面得出現在他眼前，平視他的臉，“我知道自己是被人甩的爛貨所以來找你了呀！”

“老爺還不明白嗎？你今生縱是蒙在鼓里我也一直不會愧疚，你這樣的人與我一樣不堪目。”

“我這破敗人就是要來讓你知道你也是見不得的死人，生生世世都該絕子絕孫。”婁蓉說倒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李風沒聽到一聲道歉和懺悔，反倒指責他該天譴，這個賤、人。

“老子要把你賣到窯子里讓你不得翻。”李風指著婁蓉，近乎瘋狂。他走近在的耳邊說：“你的夫和兒要是知道會怎麼樣看你呢？尤其是你的兒泉下有知不知道多傷心……”

婁蓉萬想不到他會這麼喪心病狂好歹自己也是他的枕邊人就這麼送出去讓人···手揪著領，“你……你可別忘了我是娶進來的人。就算旁人不知難道我不知道說嗎？”婁蓉清清嗓子，用一種魚死網破的氣勢：“要是我真被人在下我就告訴他，我可是李風大人的正妻啊……”

學著李風的話：“那些市井無賴知道了會怎麼樣呢？”

婁蓉背過去，又轉回來，揚起一個笑容，“倒是你定千夫所指，永不翻！”說完婁蓉揚天長笑，原來他知道了也不能拿這麼樣啊。

李風在反駁時就攥了拳頭，“這個賤、人……”最后一理智沒了，李風突然上前掐住的脖子，眼睛里的瘋狂蔓延開，“我這就送你去和那個小賤、人團聚。”

婁蓉眼里的意識越來越淡，拼命地拉扯他的手，窒息越來越強烈，最后白眼一翻，咽氣了。

婁蓉死了。死在李風的面前，他親手了解。

李風整理袍，仿佛只是洗了個手那麼簡單。神凝重到不行。李風走到門前，沒有人，出了院子，他來一個小廝：

“老爺有何吩咐？”

“夫人暴斃。”李風這一天說最平靜的話就是這句。

那人還沒反應過來，李風早已走遠。

不多時，府里上下傳遍了這件事，驚擾到白青蘭這兒，一臉不可置信，“我隨后來。”支走了下人，這是怎麼回事？

白青蘭明白就算李藍雨的死給婁蓉帶來巨大的傷痛但死怕是還不至于？白青蘭在房間來回踱步，突然靈一閃，這個人肯定知道這件事發生，不對！是早在幾天前李明月拜訪李府就大概猜到，想起當日種種，白青藍甚至懷疑今天的事就是一手造。

隨即白青蘭找了幾個丫鬟去婁蓉的院子，想著要找了個丫鬟去給李明月報信。到院門外看著一群人在一堆看熱鬧。白青藍讓人把人請走，留下第一個到現場的人。

“你幾時發現夫人暴斃的？”

“近傍晚”小廝答道。白青蘭瞧了一樣院子里，院中間竹席上百白布蓋著的就該是婁蓉了。正看著，那小廝瞅一眼白青蘭，說道，“是老爺告訴奴才的。”

白青蘭約知道婁蓉去世的真相，自己進府里本來就是李明月的安排，現在這種事自然也在理之中。

“去買口棺材回來，記得從后門進。不要驚擾到其他人。”

指的其他人是老夫人，這個兒媳再不滿意如今去世也不能當做沒事發生，況且老夫人是失去孫的人。

“所有人都聽好誰嚼舌子到老夫人耳朵里我絕不輕饒，老人家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打擊了。”在場也就幾個人，白青蘭說得大聲誰都知道了。

其實就是想讓這些人把消息帶下去。

晚上婁蓉的房間里所有的東西都被封好，沒有人敢去那兒守夜。

白青蘭打發人去跟老夫人說自己陪用膳，老夫人差人送來甜品，白青蘭想著這要是今日去的是自己，也會像現在這樣其余人該吃吃，該喝喝，一口棺材守著自己無人問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