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黑的夜幕下,蒼穹間有星辰閃耀,只因著半空中飄忽的霧霾,看不真切。
一輛銀灰的別克車停在路基邊,沒有熄火,開著明亮的車燈趴在那里。車窗玻璃半開,有酒氣不斷自里散逸出來。伴著路邊來往的車輛行人,影閃爍間這一片沉郁的車里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般。
冰冷,絕,混,難堪。
“我是不是想,你自己心里清楚。”蘇澈終是說出了這句話。
曹敏琳擰眉看了半日,神疏忽放松下來,略略有些失力得靠坐在了主駕位。抬手捋了把長發,扭頭看,聲平和,“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我并沒有發現,直到剛剛。”蘇澈順了順懷里安慕希的發。
曹敏琳的視線掠過,笑道:“你也起來吧,裝醉的丫頭。”
既然被點名了,安慕希也再不住,自蘇澈懷里爬起來,不好意思的了脖子干干的笑了,“哈哈哈。”
其實酒量很好,五六歲上下就被家人用小盅子灌白酒。開始只不過是鬧著玩,后頭發現丁點的小孩,一盅子喝完啥事沒有,只臉紅似,不過半小時就恢復正常。因此,家人就開始有意識的練了安慕希的酒量。就這麼一路長大,說千杯不醉可能是太過不謙虛了點,但基本上放眼過去一桌人,總能戰到最后,還可以走著直線去擼個串什麼的回去躺平。
不管喝多晚,第二天也是能立馬原地滿復活的。
這麼笑完,卻并沒有和緩氣氛,反是看著更僵了。看看曹敏琳又看看蘇澈,慣是玲瓏的安慕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后頭還是曹敏琳開了口,卻是對著蘇澈,“就這麼揭破,不怕我狗急跳墻。”
蘇澈在后排位置看著,眼神并沒有慌,“大不了同歸于盡。”
曹敏琳沒被這句話威脅到,旁坐的安慕希倒是因為這句話嚇得不輕。眼神瞬間如驚的小鹿般,滴溜溜繞著蘇澈轉。才剛自鬼門關逃回來,不太想立馬回去二游。世界如此好,何必如此暴躁。
可眼下這麼個劍拔弩張的氣氛下,又不敢賣萌也不好廢話,就怕弄巧拙,遂憋了滿肚子的話悶悶坐在那里。其實今天裝醉這個倒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著聽聽蘇澈和曹敏琳會說些什麼辛。沒想到這都不是辛了,直接就是炸彈了。
我們之中出了個叛徒。
重要的話說三遍,我們之中出了個叛徒,我們之中竟然出了個叛徒。
這不是演習,這是真的。
大概一般只出現在電視和小說節中,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發生在了安慕希的生活中。將驚得目瞪口呆,坐在后排位置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原本蘇澈和曹敏琳之間的這番往聯系安慕希是全然不知道詳細的,本來和蘇澈的相識也不過是源自烘焙店共事的關系。后頭因為的病,安慕希才主接近。這一路就莫名捆綁上了,乃至植人清醒之后,兩人之間的關系就更斬不斷了。
所以,說是為了自己的事也好,湊熱鬧玩鬧也行,就跟著蘇澈做了些事。那時候手上所掌握的資料不過就是蘇澈找張竟天是為了報仇,大概也許是和過去的故事有關。而剛好也因為那一悶也和張竟天結下了梁子。
自然這些都是媽不知道的,比方在上次蘇澈見過隋益之后,隋益又聯系,說是送東西讓過去一次。
這種拘留,基本都要讓家人送東西的。隋益況略有些特殊,隋母來去不方便,家里又有個孩子,所以他沒讓母親來送。
于是,這個空子讓安慕希鉆了。
對于隋益找到自己這件事,其實是相當驚愕的。不過吃驚歸吃驚,立馬就抓住時機打破沙鍋問到底了,隋益雖然找了是有求于人,但對的問題并沒有照單全收,只挑了能說的說。
后頭才終于跟提到,懷疑曹敏琳有問題,讓幫忙注意蘇澈。
安慕希覺得神奇,多問了兩句他這是怎麼發現的。他說其實蘇澈的很多行為,張竟天都是知道的。比方一開始接近張紹生,他突然就風癱,后頭張竟天跟著特別爽快就接了回家。這整件事本其實是不太符合邏輯的行為,一開始隋益也沒有察覺,因為并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后頭拿到那個閃存盤之后,他才驚覺。其實一開始這就是張竟天設計的游戲,當蘇澈搭上曹敏琳之后,也就是一步踏進了這個游戲圈子里,變了不由己的棋子。
“張竟天真是變態。”安慕希搖了搖頭,跟著也有些反應過來,“其實某些程度上來說他就是個神經病啊。”
自己引著蘇澈一步步踏進去,分明看清了的每一步,卻并不出手阻止。想要看看能做到哪一步,想來何優璇那件事就是他離死神最近的一步。
“真的只能說,他運氣太好。”隋益搖頭。
何優璇最后的那些事,安慕希也是斷斷續續從鄭文揚等人那里知道的。
“如果徐冕繼續和蘇澈聯系,計劃應該本不會有功的可能。”隋益是這麼說的。
一開始他并不能確定誰是叛徒,只在閃存盤那件事里知道有問題。所以,他欺騙了。因為知道,如果不這麼做障眼法,他的那些計劃便也會直白的鋪在他跟前。
可最終也是因為何優璇這件事,他正式暴了自己。
“天才和神經病,都是一線之隔的。”安慕希慨著。
便是瞬間就回到現實里,車上,滿車的酒味。
恍惚覺得,這局對峙,們輸面很大。
蘇澈沒有吱聲,安慕希接過了話頭道:“曹姐你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答應幫一個惡魔?”
“大概是因為,自己就是另一個惡魔。”蘇澈這會倒是出聲了,還是搶白。
安慕希益發的迷糊,看著。主駕位的曹敏琳聞言不以為怵,反輕笑起來,“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呢,妹妹?”
“還記得那天我們回去嗎?小卓要見你,我其實一直都很奇怪,他為什麼偏要見你。”蘇澈搖頭,神間帶著幾分冷意。
“就因為見個面,你就懷疑是我?”真相一步步被揭開,曹敏琳卻并不慌。
“只是見個面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們后來在喝酒。對,其實喝酒也不奇怪,甚至小卓喝醉了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后來打電話給我說,對不起瑞哥。”蘇澈向,“那個時候我其實很奇怪。他說的是,我們對不起瑞哥。我本來一直以為,那個們是指的我。直到后來,我試過再和他們聯系的時候,沒有再找到人。那時候我就奇怪,只是一直沒有往你上想。直到剛剛,你說的那個什麼假賬的容,連我都是前些天剛剛聽到的答案。所以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
“哦,可是你說的這些都不算是證據啊。模棱兩可,自秦檜那時候到現在都兩千年了,誰都可以玩這招。”曹敏琳聽著蘇澈這番言論并不慌,反是一臉無辜,“就比如張竟天,你們都知道他干了什麼。可是沒有直接證據的,所以,你們也是想要這樣莫須有我嗎?我會覺得很冤枉。”
雖然后座兩人都知道曹敏琳和張竟天是板上釘釘的有聯系,但是到了這時候確實也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缺失最關鍵最直接的證據。就是送上公安機關,最后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定罪的。
事看似就這麼陷了死局,曹敏琳紅一彎,準備發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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