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什麼燕滿的真沒意思, 打仗就要有打仗的樣子，起來像什麼樣子？”

　走下城墻，李二柱依然在碎碎念。

　話雖這麼說, 但以目前神靈市的況，還沒有到大肆進攻的時候。

　目前的況，暫時也只能靜觀其變。

　田唐沒有在璧化縣待太久, 只是待了一天時間, 就啟程往神靈市走。

　與此同時, 燕滿也在快步往自己在圖南府的府邸走去。

　“將軍。”

　“將軍——”

　一路上, 遇到的下人紛紛跟燕滿打招呼, 可他卻完全都沒有心思去理會他們，依然板著臉快步往前走，直到走回府邸為止。

　府邸, 都是燕滿自己的親信。

　“管年。”

　“屬下在。”

　“立即去準備快馬，”燕滿風風火火地往里走，“我要回嘉泉府。”

　“將軍不是去看璧化縣的兵力況嗎？為何如此著急回去？”管年跟了燕滿許多年，很見燕滿這樣急急忙忙的樣子, 心里有些驚詫, 顧不得兩人份的差異，下意識詢問。

　燕滿依然快步往里走，倒也沒忘記說話, 但只說了一句：“衛家如今在神靈市。”

　“衛家？”管年一怔，很快就反應過來, 連忙躬, “是, 屬下這就去為將軍準備快馬。”

　說著, 他立即轉往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吩咐府里的下人收拾東西。

　燕滿回了自己的屋子，從屋子里拿出一些東西，又拿起一個包袱，一腦全部塞進包袱里，隨手打了兩個結，就背著包袱往外走去。

　走出府邸，外頭已經候了人馬。

　燕滿抬腳，直接上馬，拉韁繩：“駕——”

　后燕滿的手下們立即跟上。

　嘉泉府，位于南方，曾經天下沒有三分時，也是重要的府城之一，而后天下三分，趙王勢力便以嘉泉府為京城，建立了新的政權。

　三分天下，三方都認為自己才是皇室正統，但天下百姓還是會以曾經的京城為主，稱京城所在的一方勢力為朝廷，以此來劃分三大勢力。

　“京城”所在，并不在于它的地理位置，而在于它在百姓心中的意義，除非徹底改朝換代，否則百姓心里的京城所在永遠都不會發生改變。

　可要論繁華程度，朝廷的京城，以及作為仁王勢力中心的廣渠府，都遠遠比不上嘉泉府。

　嘉泉府在南方水鄉，水源充足，又有偌大的南方區域勢力范圍作為支持，即使只是臨時的“勢力中心”，富庶程度也可想而知，府最繁華的集市中，更是看不出毫戰爭的痕跡，好像這里的百姓生活在盛世之中。

　駿馬疾馳而來，走在街上的百姓連忙避開，等到疾馳的馬匹全部離開，百姓們才心有余悸地回到原來的位置。

　“小殿下先前不是下令，說不讓騎快馬嗎？這人誰啊？怎麼敢不聽小殿下的命令？”

　“那是燕將軍吧？”

　“竟是燕將軍嗎？若真是燕將軍，他疾馳而來，必定是有重要軍務，有可原，有可原。”

　熱鬧的集市寂靜了一會兒，又重新歸于熱鬧，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也有百姓在低聲與旁的人說話：“這兩年已經好多了，早些年的時候，三天兩頭就會又人騎馬沖到集市來，小殿下可是頂聰明的，也是最仁善的。”

　“噓，小點聲，朝中的事，可不敢多說。”

　“我又沒說什麼。”

　……

　燕滿騎著快馬，一直到某個府邸面前，才停下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府邸并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最奇怪的就是頂上的匾額，上面沒有寫“XX府”，僅僅只是寫了一個“逸”字。

　燕滿立即下馬，對著守在門口的人說話：“煩請稟報小殿下，燕滿拜見。”

　守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燕滿后的人，點了點頭：“燕將軍稍候片刻。”

　跟著燕滿一起來的眾人走到他后，靜靜地候著里面傳消息出來。

　不久之后，府邸的大門打開，卻走出來十幾個壯漢。

　燕滿抬頭。

　“燕將軍，嘉泉府的規矩，無論是誰，都不得騎馬擾民，違者重打三十大板。”站在最前面的壯漢直直地看著燕滿。

　燕滿握了握拳：“我有要事與小殿下商量，不得不騎馬進，還請與小殿下稟明，小殿下通融。”

　壯漢沒有作，依然直直地看著燕滿：“燕將軍此次回來，可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

　燕滿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壯漢繼續問：“燕將軍回來要稟明之事，可是連一炷香的時間都不能耽擱？”

　燕滿怔了一下，還是搖頭，雖然衛家的消息確實重要，但也沒有到一炷香都不能耽擱的地步，畢竟衛家在神靈市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他只是迫不及待想要把消息傳回來，一炷香時間，并不會影響大局。

　壯漢抬手，指著某：“燕將軍請吧，這是小殿下定下的規矩，小殿下說了，無規矩不方圓，規矩既然定下，自然所有人都要遵守才是，別說是燕將軍，就算是小殿下自己違反了規矩，也要被懲罰。”

　燕滿再次看壯漢的表，見他臉上的神十分認真，就知道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將軍……”跟在燕滿后的人有些不滿，下意識出聲。

　燕滿抬起手：“他說的對，既然是規矩，自然所有人都應遵守，能在嘉泉府疾馳的人非富即貴，我的份還不足以為特例。”

　“可將軍是為了回來傳消息……”燕滿的人依然為他抱不平。

　燕滿搖了搖頭，看著站在門口的壯漢，認真道：“既然是小殿下定的規矩，那就依規矩辦事吧。”

　壯漢再次抬手，指著府邸旁的某個方向：“燕將軍請吧。”

　燕滿看著對方指的方向，那里完全沒有任何遮擋：“大庭廣眾？”

　“自然，”壯漢點頭，“規矩是嘉泉府的規矩，是為了百姓，也該由嘉泉府的百姓看著執行，若是進了屋子，誰能知道到底有沒有執行？”

　燕滿緩緩呼出一口氣：“我明白了。”

　說著，他主往前走去，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因為一行人走的靜實在不小，很容易就吸引了周邊百姓的注意。

　“這是燕將軍吧？怎麼了？鬧這麼大陣仗？”

　“應該是在嘉泉府里騎馬的事吧，這是之前小殿下定的規矩，竟然連燕將軍也不能例外嗎？”

　“真的假的？我還以為……我以為只是說說而已。”

　百姓低聲說話的時候，帶著燕滿等人過來的壯漢主說了燕滿被責罰的原因，說完之后，立即人開始懲罰。

　百姓的神從震驚到不忍，特別在看到燕滿的服后染時，甚至有人忍不住出聲勸告。

　可即便如此，該有的懲罰依然沒有停下。

　而作為被懲罰的當事人，燕滿從頭到尾連一聲都沒有吭。

　三十大板打完之后，壯漢沖著燕滿拱手：“燕將軍，懲罰已畢，屬下人送燕將軍去上藥？”

　“不必，”燕滿自己撐著，從懲罰的長凳上直起，只是這樣簡單的作，當他站直的時候卻已經滿頭大汗，可他依然沒有發出毫痛苦的聲音，只是直直地看著壯漢，“我要見小殿下。”

　壯漢看了他一眼，側過：“將軍請，小殿下說了，懲罰結束后若將軍還是要見，可直接去見。”

　燕滿頷首，挪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

　進府邸前的幾個臺階，每一步燕滿都走的氣吁吁，整整三十大板，就算是他這樣強壯的人，也很難承，但衛家的事，必須要稟明。

　終于，他邁了府邸的大門。

　只是往前這一步，他就見到了他想見的人。

　對方穿著一湛青的服，神平靜，似乎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燕滿抿著，又走了兩步，這才抱拳躬：“小殿下。”

　兩人之間寂靜片刻。

　直到燕滿有些撐不住，再次開口：“小殿下。”

　被稱為小殿下的男子不過十五六，神態卻意外沉穩，見燕滿再次開口，才抬起眼眸：“燕滿，你不是沖莽撞的格。”

　“是，”燕滿低頭，“是臣未有遵守規矩，該罰。”

　“這是理所應當的事，”男子的神依然平靜，“規矩定下，若是誰都可以有例外，往后便不會再有人遵守，軍令如山，違令者斬無赦，你該最明白這個道理才對。”

　燕滿巍著跪下，膝蓋落地的瞬間，他的背上又滲出了不跡：“臣知錯。”

　男子低頭，一直板著的神稍霽：“說吧，這次急匆匆回來，有什麼要事？”

　燕滿抬手雙手，落在前抱拳：“回小殿下，衛家的人如今在神靈市。”

　“你確定？”男子問道。

　“是，臣確定，臣親眼見到衛良才出現在璧化縣，且與石雄站在一邊，結合先前朝廷傳出衛家叛離的消息，如今衛家人必定都在神靈市。”燕滿咬著牙道，希能維持劇痛下的思緒清晰。

　“既然如此，那就打吧。”男子輕聲道。

　燕滿抬頭：“小殿下的意思是？打哪一方？”

　“燕滿。”

　“在！”

　“你還能打嗎？”

　燕滿毫不猶豫點頭：“能，臣還能打！”

　“好，立即整合軍隊，大軍境，攻打朝廷，奪回京城！”

　燕滿驀地抬頭：“朝廷？”

　湛青的袂飄下，影漸行漸遠。

　“了衛家的朝廷，不過是紙的老虎，他們既然親自手將衛家人趕走了，我們又怎麼能不助他們一臂之力？”

　燕滿心中震撼，就像有擂鼓在敲，已經完全忘了自己剛剛才被打了三十大板，立即躬而下。

　“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