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化妝師就不再畫一步就給柳葦用鏡子看了，等畫完了再讓看。

　最后出現在鏡子里的就真的是個稚氣未的小了，目如秋水，面桃腮，紅的菱水水的，看了都想咬一口。

　——小人，跟姐姐回家吧。

　柳葦恨自己竟然不是男人，對著鏡子流起了口水。

　化妝師出手機給拍了一張照片，微信給梁平發過去了。

　梁平正在跟陸北旌商量拍攝計劃，手機一響，劃開一看，發給陸北旌，“姜姬的第一個妝好了，看看行不行。”

　陸北旌拿起手機，劃開微信接收圖片，點擊，照片中一個純真又麗的孩子正懵懂無辜的看著。

　陸北旌收回手機：“可以。”

　梁平給化妝師回了個消息，問：“臺詞老師到了嗎？”

　陸北旌：“周六才到。形老師已經到了，明天就開始訓練。”

　臺詞老師和形老師都是陸北旌利用自己是北影出的關系從學校里找的老師，過來教三個月，一個月五萬，三個月十五萬。只是給柳葦請老師糾正的形和臺詞問題就要花三十萬。

　梁平：“表演老師請了誰？”

　柳葦明顯是沒有一點演技的。教演戲前，需要先幫改掉壞習慣。普通人在剛接演戲時會做許多多余的作，是改掉這些多余的作有時就要花很長時間，因為這是跟的本能相背的。

　陸北旌有些猶豫。請老師當然好，但是他擔心會讓柳葦練的匠氣了，再添幾個壞習慣。

　除了天才，大部分演員在剛開始學演戲時就是來來回回的磨，有時壞病沒改掉，學一陣又添幾個新的，有的學了幾年都學不出來。北影的老師喜歡說這個學生開竅沒開竅，多的是畢業了都沒開過竅的。

　陸北旌：“先撿不重要的鏡頭拍一拍。”

　梁平警覺的說：“我們這個劇組可沒時間讓慢慢磨演技，你別想現場教啊。我們只有九個月的拍攝時間。其實一口又吃不個胖子，你先找個老師多多教一點，現場跟著拍，這是最方便的。”

　劇組里常有一點演技也沒有的演員出演，別問，問就是行業現狀。

　有的劇組不管不顧就隨便拍，反正拍出來出丑的不是自己。

　有的導演會調-教演員，愿意一幕幕的陪著磨。

　有的導演懶得教或教不出來，會想辦法避開這個演員的鏡頭，在運鏡和剪輯上做手腳，比如該這個演員說話了，導演把鏡頭安排在角落里，拍這個演員的啊、背影啊，從鏡子里拍啊，從門里拍啊，跟窺似的，這其實是為了不這個不會演的正臉。

　假如這一幕中還有其他演員，那鏡頭也會移到其他演員臉上，造一種大家都在聽他說話的樣子——其實還是為了不讓他正臉。

　這兩招也不能總玩，所以導演只能換著來。拍拍天空啊、天花板啊、飄的窗簾啊、花瓶啊、滴水的水龍頭啊、凝著水珠的啤酒罐啊，找意境嘛。

　鏡子用過了，玻璃窗、電視屏、酒瓶酒杯，一切可以反當鏡子照的平面，都可以用來扭曲演員的正臉，讓人看不出他的演技到底是車禍現場還是慘不忍睹。

　這都用過了，還有一個終極殺招：把燈全關了。

　就讓人在黑暗中演，打一點點的廓，顯得神、幽暗。

　再不然拉遠景，拉到人在屏幕上變一個火柴的程度。

　千方百計不讓他正臉。

　他不會演，一正臉那不就毀劇了嗎？

　但人又必須用，這就得導演想辦法。

　如果一部劇里只有偶爾這樣，那是導演在玩運鏡。但假如到這個演員，導演就總玩運鏡，那就只有一個理由：導演快被瘋了。

　電影和電視劇還不一樣。它的屏幕大，各種缺點會更加放大，一般的不會演在電視劇里還可以掩飾，二般的不會演在電影里那就是放大一百倍的丟人。

　演員就是長個痘，放大十倍和放大一百倍也是有區別的。這是屏幕尺寸的鍋，演員有時也很無奈，恨不得臉上除了五什麼都不長。

　梁平知道柳葦沒演技，慶幸的是是個花瓶，鑲邊的，演得不好還可以繼續出現的時間，人又是新人，公司也不會為爭番。

　但他不可能不拍柳葦的正臉，必須臉，必須給所有人看。

　梁平的主意是給柳葦請一個表演老師，平時場下基礎的教一教，上場了老師在場下等著。到時他跟老師說需要怎麼演，老師現場演給柳葦看，柳葦現學，學完了上場演。

　就是花點錢請老師嘛，這個支出是可以接的。

　這也是取巧的辦法。

　陸北旌開始是同意的，現在又想自己調-教人了。

　梁平：“我們沒有時間啊。你先把表演老師請來，到時我拍完剩下十幕你再教行不行？”

　陸北旌想一想，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