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時長可能不夠剪,因為不知道到底能用到幾個畫面。
梁平指示:“其他人都退后,只留全景那個機位。”
其他人都退下來了,連燈都撤了幾個。
小狗嚇跑了,跑回柳葦邊。
陸北旌也放松了一下,喝了兩口水。
梁平跑過去跟他說:“再取一段全景,這一鏡就完了,今天就不拍了,你今天剛來,不能太辛苦,不然大家該罵我了。”
他知道陸北旌有戲癮,但陸北旌不累,別人看他拍都要累了。
陸北旌點點頭:“行,快九點了,拍完就休息吧。”
化妝師過來給陸北旌補妝。
梁平想了個主意,讓人拿了一塊排骨,要用膠帶綁在陸北旌的腳上讓狗來找,吸引狗嘛。
化妝師:“會餡的。”狗一拉子不就顯出那里綁東西了嗎?鏡頭前的觀眾又不傻,這不是找穿幫嗎。
梁平:“那就涂上點湯?”那樣狗也會聞吧?
陸北旌站著翻白眼:“拍出來觀眾以為這狗在我腳邊準備撒尿圈地?”
梁平只好做罷。
再次打板開拍,柳葦把小狗再次放出去,這回那邊只有陸北旌一個人,小狗不太害怕了,在草叢里撲來玩去,離陸北旌不算遠但也不算近。
梁平看監視,小狗是一會兒出鏡一會兒鏡,陸北旌的眼神就一直追著狗,臉上保持著好奇、好玩、有趣的神,一看就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玩的小土狗,沒見過世面的人啊。
狗跑遠了跑出鏡頭外了,陸北旌的眼神就有點失落,像是怕它跑遠了就不來找他了。
狗跑近了,哪怕還沒鏡,他的眼神就歡喜起來,眉眼悄悄一,就讓人到他的開心和高興。
副導看出來了,悄悄問梁平:“陸哥這是演上癮了吧。”
一個眼神戲,恨不能演出十八相送來,回頭說陸北旌跟狗談都有人信。
梁平噓:“別管,讓他過過戲癮。讓沒事的都去吃飯,這里只留我們幾個就行了。”
副導去趕人了,十分鐘后回來,見陸北旌還沒拍夠,仍用眼神對著狗演戲,把一個從來沒跟狗玩過的、又窮又傻的、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演得活靈活現。任何人一看這一幕都能明白,這是一個從來沒有過一點快樂的年輕人,他過去的人生太貧乏太無趣了,所以一只小狗都能讓他的快樂如此顯眼。
梁平坐在監視前吃飯,顯然也很喜歡陸北旌的這個解讀。
終于,小狗玩累了,找到一直不的陸北旌的腳,蜷在他的腳面上,呼呼的睡著了。
陸北旌看著他腳面上的小狗,眉目安然,整個人都放松了,對比他剛出鏡時那副僵的樣子,現在的安然像是告訴觀眾,他剛來的時候還不習慣這里,現在為了這一點點的溫,他開始把這里當家了。
梁平已經吃完了,坐在監視前對副導說:“沒有廢鏡,這一場拍得非常好。”
副導也懂,說:“后面再拍一拍姜姬跟狗的畫面就可以連上了,就顯得陸哥是因為姜姬才留下的,他對姜姬的線也出來了。”
最好的是這一幕戲是用一條狗當線索串起來的,不必柳葦跟陸北旌演了!
陸哥跟狗演得很好,柳葦跟狗演的也很好,都很真實,回頭剪到一起就等于是這兩人真實。
這可比慢慢調-教柳葦跟陸北旌真實的演出來要省事多了。
梁平和副導互看一眼,都為能省一個場景而開心高興。
已經十一點了。
柳葦一直在場邊看,看陸北旌就用一個姿勢戲,演戲,跟一條小狗互。其實看不懂陸北旌到底在演什麼,但覺得這一幕很好看。
演戲其實是不好看的。誰演戲都不好看。在片場時看場上的演員演戲,從來沒覺得好看。自己演的也不好看,很傻,很假。終于理解為什麼看人演戲會笑場了,因為假假的可笑啊。
用錄相機拍工作人員時,發現就算是工作人員工作的畫面都很有意思,他們聊天、笑、罵人、生氣、嘲諷、郁悶,每一個表都生。
發現觀察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所以現在很喜歡拿著錄相機拍工作人員,看工作人員的生活比看別的有意思。
本以為這世上的演員演起來都是一個樣的。陸北旌的電影也看過,電視劇也看過,好看是好看,但似乎也很尋常。
但今天坐在場外,看陸北旌演戲看到了十一點,都不覺得煩。
不是人帥,陸北旌今天的妝也沒把他畫帥哥。
怎麼說呢?
他站在那里看狗,就一直想看他一,去狗,跟狗玩一一玩。真的以為他會,有時他的表像是下一秒就要去彎腰狗了,但他還是站在那里不。
看久了,就覺得唉,這個人好辛苦啊,想一狗都不行。然后就反應過來,是陸北旌演的這個人想跟狗玩,是他演出來的,這份、忍耐、期待,都是他演出來的。
他不敢,不敢說話,不敢出聲,這種膽小畏懼也是演出來的。
他演出了一個膽小的、想跟狗玩一玩都不敢的人。
這是姜武的人設嗎?他為什麼這麼演呢?
柳葦心想,他演的真好看,一點也不假,像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