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安頓好姜天賜,林婉娘趕過來替姜老太收拾,臉上卻挨了姜老太有氣無力的一掌。
林婉娘作頓了下,拉上簾子開始洗。不怪娘,娘癱瘓在床脾氣不好,心里苦。
心里苦地塞滿了黃蓮的姜老太固然對不孝的姜天賜傷心失,卻并不會因為林婉娘的孝順而另眼相看,反倒因為林婉娘的逆來順,盡發泄自己的憋屈。
在這點上,姜老太和不就對林婉娘大呼小沒個好臉的姜天賜不愧是嫡嫡親的祖孫,都吃定了林婉娘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于是肆意欺辱,好讓自己痛快點。
姜老太可不這麼認為。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堅信姜天賜不是孫子。這種貨怎麼可能是孫子,只能是娼婦汪秋月和流氓聶老三生的壞種,他們姜家才不會有這種不肖子孫。
“天賜,天賜,這錢是要給你抓藥的。”林婉娘苦苦哀求,聲音苦得能擰出來。
姜天賜蠻橫搶過手帕,一腳踹開林婉娘:“老不死的吃什麼藥,活著就是浪費糧食,早點死掉早點解。”
林婉娘沒日沒夜地干活做家務,又吃不好,整個人瘦得可怕。反觀姜天賜被養出了一橫,三年下來已經比林婉娘高半個頭。毫無還手之力的林婉娘被搶走手帕還被踹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姜天賜打開手帕,見只有幾個銅元和兩個一,氣得大罵:“他娘的還以為有多,藏的這麼好,就這幾個銅子還當寶貝。”
兇狠瞪一眼躺在地上的林婉娘,姜天賜一瘸一拐地罵罵咧咧離開,他的腳終究沒治好,右腳留下了殘疾。
林婉娘傷心落淚,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塞滿了悲苦。這三年里,一邊要掙錢養家,一邊要照顧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姜老太和姜天賜,生活的重擔全部在一個人肩上,得迅速衰老。四十不到的年紀,卻白了半邊頭,長滿了皺紋,生生比實際年齡老了十歲不止。
哭了好一會兒,林婉娘忍痛爬起來,進屋替姜老太翻。姜老太已經老得不像樣,頭發花白,臉上皺紋壑縱橫,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對于剛才那一幕,姜老太沒有問,林婉娘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們都已經習以為常。
姜老太翹了翹角,若有似無地冷笑了下。老早就和林婉娘說過,姜天賜不是姜家子孫,是汪秋月和聶老三通生的孽種,那無賴混賬模樣和聶老三如出一轍。有那錢養這個畜牲不如去找明珠,的明珠最乖巧孝順了。可林婉娘吃了秤砣鐵了心,認準了姜天賜是姜家人,這個蠢貨,活該遭罪。
這廂林婉娘沉默地替姜老太翻洗,那廂姜天賜用搶來的錢買了一包煙,一臉諂地敬煙,笑得跟哈狗似的。
“刀哥,您看,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只要您刀哥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刀哥斜似笑非笑睨他一眼,正要調侃兩句,就見一輛黑的福特車緩緩停在飯店門口。刀哥一把推開擋了路的姜天賜:“一邊去,別礙事。”
姜天賜摔倒在地,手不小心被石子磕破流了,擱幾年前他破點皮都能把全家折騰得飛狗跳,現如今,姜天賜只皺皺眉胡往服上一抹,抬頭尋刀哥。只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刀哥朝著福特車點頭哈腰。
車里下來一男一,男的四十來歲的模樣,一看就是有錢人。那的倒是年輕,烏黑油亮的頭發燙得整整齊齊,白皙的脖子里戴著珍珠項鏈,一湖綠印花旗袍,出修長筆直的小,腳踩白高跟鞋,手提杏小手包,十分登。
肯定不是什麼正經人,姜天賜憤世嫉俗地想著,忽的愣了愣,直勾勾盯著那個人的臉看了三秒,姜天賜驚喜若狂:“姐,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