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火車站這種地方人販子猖獗,只怕梁小雨是被拐走了,一個小姑娘會被賣到哪里?搞不好早已經死了,就算活著只怕也極慘。
爸媽要知道該多傷心,又會怎麼看待差錯來到他們家的薇薇。薇薇過的那麼幸福,梁小雨卻過得那麼凄慘,爸媽心里會不會不舒服,甚至遷怒無辜的薇薇。
再有薇薇,要是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肯定會傷心絕。
還有外面那些人,一旦知道薇薇不是他們姜家人,親生父母竟然是罪犯,他們肯定會嘲笑奚落薇薇,薇薇怎麼得住。
……
出于種種考慮,姜一帆選擇了瞞,想著先暗中尋找梁小雨,如果能找到人,況大概會好一些。可他找了半年仍然一無所獲,他懷疑梁小雨已經兇多吉。
時至今日,姜一帆不想再等下去,他也等不了了,他不想只能以薇薇哥哥的份守護。
書房,姜國清如遭雷霹,有好一會兒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應,就那麼直勾勾盯著鑒定書,眼神卻無焦距。
從未見過父親這般失態的姜一帆心慌起來:“爸,爸你還好嗎?”
姜國清眼珠子了,他慢慢抬起頭,直視姜一帆:“這個檢查是一月中旬做的,現在已經是六月份。”
姜一帆心跳了一拍,他穩穩心神:“我怕你和媽白白擔心難過,就想找到梁小雨再告訴你們,畢竟現在也不能確定就是。可我找了小半年都沒線索,想著再瞞著你們不好。”
“白白擔心,白白擔心。”姜國清喃喃兩遍猛地重重一拍桌子,怒視姜一帆,“你怕我們白白擔心就自作主張瞞下這種事,你就沒想我來找比你的找更有效率,沒想過也許就因為你耽誤了這四個月,你親妹妹可能就多了四個月的苦,甚至就在這段時間遭遇了不測?”
姜一帆煞白了臉,顯然被然大怒的姜國清嚇到。
姜國清視他的雙眼:“你真的只是怕我們白白擔心嗎?”
在那樣的目下,姜一帆有一種自己竭力埋藏在心深的念頭無所遁形的驚恐,他不由自主地低頭避開姜國清攝人的目:“爸,對不起,是我想當然了。”
姜國清失極了。
他知道一帆不是怕他們白白擔心,也許有那麼點,可更多的是怕貿然說出真相會傷害薇薇。薇薇是他從小護著長大的妹妹,一帆疼是人之常。可梁小雨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本該無憂無慮長大的孩子卻落到那樣不堪的家庭,七歲就失蹤,但凡他對親妹妹上點心,就該分得出輕重緩急。
“把你查到的線索全部給劉書,這事你就當不知道,誰也別說,尤其你媽和薇薇。”
姜一帆驚訝抬頭,爸剛才還不是訓他瞞,怎麼自己也要瞞?
姜國清:“你媽和薇薇都幫不上忙,不必讓們白白擔心。”
又是白白擔心,卻是真正的白白擔心。姜一帆的臉火辣辣得疼,就像被父親隔空扇了一掌。
“你出去吧。”
姜一帆再一次落荒而逃,尷尬窘迫之余還有如釋重負,套在他脖子上名為緣的枷鎖終于松了一個扣,等爸找到梁小雨便能徹底解開。可若是找不到,姜一帆煩躁地皺了皺眉。
還能找到嗎?
姜國清盯著鑒定書出了神,不祥的預縷縷襲上心頭,寸寸收。
兩個孩子抱錯了,長環境天差地別。
他的孩子雜草一樣艱難長大,甚至于生死未卜。
如珠如寶養大的薇薇竟然不是他的骨。
姜國清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沒有過分的震驚。
本該生長在貧寒之家的薇薇幸運地來到了他們家,而他們家本該錦玉食的兒卻倒霉的去了薇薇家。
薇薇有多幸運,他的親生兒就有多倒霉。
骨悚然的悉撲面而來。
薇薇打小氣運就極旺,旺得他不寒而栗。
強烈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無論過程多麼曲折離奇,最后都能得償所愿。
小時候是想媽媽在家陪,于是準備出席活的何月蓉就崴了腳。
比大的孩子跟搶梯,于是那孩子倒栽蔥摔下來,摔得頭破流。
兒節匯演想上臺表演,于是原本要上臺的甄瑤瑤出了車禍,后半生都將在椅上渡過。
……
單獨來看,都能是巧合,可放在一起,骨寒豎。
隨著薇薇長大,這樣的‘巧合’越來越多,他無法再自欺欺人。他怕無意識傷害人,更怕有意識傷害人,所以他不敢告訴,怕濫用這種詭異的能力。他一點一點教導做個善良寬厚平和的人,這兩年這種事也慢慢了,他相信薇薇并非有意傷害別人。
可現在,自己的親生兒可能就是薇薇這種詭異能力下的害者,他的心頓時變得極為復雜。
人都是自私的,針不扎到自己上就不知道有多疼。姜國清苦一笑,這算不算報應?報應他沒能阻止薇薇。可他又能怎麼阻止,殺了?把上國家?作為一個父親,怎麼狠得下心。就算現在,知道薇薇不是親生骨,他依然狠不下心。
不忍之中還摻雜了三分恐懼,其實他一直都在地恐懼薇薇這種詭異的心想事能力。
不讓一帆說出去就是因為恐懼,他怕薇薇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薇薇會希那個孩子回來嗎?一個深深虧欠卻無法彌補,會破壞現在的幸福生活,還會給帶來源源不斷流言蜚語的人,愿意讓……活著嗎?
姜國清有種不上氣的窒息,彷佛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