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清晨,整夜工作的路燈等來了朝接班,連著兩天沒休息的向知卻仍不得空,正在劇組化妝間配合工作人員做造型。
化妝師調高了化妝鏡的亮度,拿著修容刷給妝面做最后的收尾:“請閉一下眼。”
向知放棄了這僅有的可以閉眼休息的機會,垂下眼簾盯著手機屏幕,一遍又一遍刷新熱搜話題《親的筆親的你》開機。
雖然現在才早上六點多,但劇組博的評論區已經很熱鬧了:
【盯了很久的耽/甜劇!開機了該宣主演了吧,gkdgkd!】
【姐妹網慢了,很早就在傳主演是starry的向知和影帝連歷,啊啊啊期待知知!】
【樓上勿cue,我們連總非宣不約。】
【記得剛有風聲時,好多連歷的還組團反對來著,哈哈吃瓜,坐看反對有沒有用咯。】
【沒人反對連總接劇,算了我直說了,向知不配。】
……
他越往下翻眼皮越重,聽到走廊中愈加清晰的高跟鞋響時為時已晚,經紀人舒婧開門進屋,一下就瞅見了向知亮著的手機:“好啊被我抓個正著,不背發言稿玩手機!”
向知迅速拿起稿紙擋住臉:“沒玩!”
舒婧把剛買的咖啡塞到向知懷里,一把奪過手機打開瀏覽記錄,看過兩眼,語氣不再急躁滿滿都是無奈:“擱這等什麼呢?說了這幾天上網,宣主演后的暴風雨躲都來不及,你倒是會給自己添堵。”
大/被冰式鎮的發冷,向知慢吞吞撕開吸管包裝:“舒姐,有糖包嗎。”
舒婧晃了晃手機示意暫時沒收:“喝什麼甜的,胖死你。”
向知沒有回話,只咬住吸管往咖啡里吹泡泡,起近化妝鏡檢查今日妝容。
舒婧站在旁邊打量鏡子里的年輕人,上一句話純粹是開玩笑扯淡,他由于長期練舞,四肢修長而有勁,人瘦但不瘦弱,這材上鏡正好。
他穿著印有劇名的淺文化衫,冷白五致,即使不做表角也微微上揚,臉頰兩邊的酒窩若若現。一雙清澈的杏眼很好的中和了俊與,整個人看上去很溫順,同時又有著獨一無二的率意氣,和與生俱來的吸引力。
向知,二十一歲,新友傳旗下藝人,一年前在選秀節目《明日星途》中c位出道,和國頂尖的娛樂公司全星文化簽了為期一年的男團合同。憾的是starry沒有大火,如今團解散在即,他正于豆轉型演員的起步期。
整合藝人自優點,經紀團隊給向知的定位是元氣滿滿永不言敗,時刻保持最佳狀態的年,值高能力強的新人長過程很有看頭,偶爾挫還會激起的保護。
這種小太似的明朗形象使得向知人氣暴漲,出道的一年里更是一樹百獲。舒婧這老媽子當的十分有就,攏攏及腰卷發,湊到鏡前抿起紅:“笑一笑啊親的。”
向知一邊用手指撐起角擺了個笑臉,一邊和化妝師說:“右眼這里,這睫有點塌。”
“啊?”化妝師被向知的嚴謹程度驚到,瞪圓了眼仔細觀察果然找到了那稍微低了點的睫,連忙打開剛合上的化妝包:“好的好的,不好意思!”
“沒事兒,相一陣子你就了解知知的習慣了。”舒婧對化妝師拋了個眼:“致到孔說的就是他。”
向知笑了笑坐回座位:“我這皮哪有孔。”
“哼。”舒婧看出向知笑的牽強,從向知進新友就開始帶他,深知這孩子啥都好就是太實在,他開心就是開心,難過就是難過,心里怎麼想的全不加掩飾地寫在臉上。
之所以讓向知最近看手機,就是擔心他會被惡評影響心。
轉型尚未功,演技還需磨煉,不過作為新人演員,調整好心態遠比一昧的偽裝重要。舒婧倚著妝臺,耐心開導道:“別張,這部劇是你演藝生涯新的起點,起點起點,沒有人一開始就是完的。”
“……”向知默默聽著,隨手展開發言稿,快速掃了遍背的滾瓜爛的容,目定格在全文最后一行:
“非常謝大家的信任,往后我將不止盡力而為,而是會全力以赴。”
這后半句話是他高中老師的口頭禪,向知一直記著,并且在團夜拿它作為給自己給的承諾。明明是完全一樣的字句,他今天再讀,卻到了比團夜多百倍千倍的力。
向知喪氣地向后一仰:“隔行如隔山。”
舒婧新做的甲,表示理解向知的顧慮:“是隔行不隔理。之前不是和你分析過嗎,這年頭優秀的藝人那麼多,新人有一技之長是不夠用的,你在之前一年已經給觀眾展現了歌舞技能,現在正是進演員行業的好時機。”
向知點點頭打了個哈欠。
“看你困的,趕喝點咖啡一會該走了。”舒婧瞄了眼腕表,看到距離集合時間還有十來分鐘,干脆拉了把椅子坐下和向知繼續嘮:“放輕松,當初導演聯系我,就是因為你和這里邊的方主角特別像,大學畢業初職場的畫師,意外發現上司是自己曾經暗的學長,于是兩人再續前緣……”
紙吸管在咖啡里泡久了開始發/,向知本來就不喜歡苦味這下更不想喝了,他將咖啡和發言稿一起放到座椅扶手上,心略微有些忐忑:“可我不會畫畫,更沒搞過暗。”
“人設相似是很好演的,咱試鏡都過了,不慌。”舒婧眨眨眼開起玩笑:“再說了連影帝那麼帥,真來一次暗你也不虧呀。”
向知:“?”
說實話,每當跟人聊天有意無意說到連歷,向知的心都很復雜。
連歷在電影屆可謂是神一般的存在,年出道的他仿佛是為大屏幕而生,頂著一張驚為天人的臉演什麼像什麼,演什麼火什麼,三十出頭便將國外能拿的電影角獎全拿了個遍。
向知詞窮,除了高和帥想不出別的詞形容連歷,反正吧如果不是黑他的熱帖總和表白連歷的高樓同時出現,他肯定也化迷弟無條件敬仰這位前輩。
當然了現在也還是敬的,敬而遠之的敬。
“舒姐。”向知低聲音:“你知道連歷為什麼接這部劇嗎?我印象里他連廣告都很拍的。”
舒婧一攤手:“拓寬戲路唄,現在題材多火啊,而且還是大廠出品的s級電視劇。劇方可以拿連歷拍的第一部 連續劇為話題放大宣傳,連歷可以用這部劇回饋,順便告訴大眾他不是只會演電影。還有啊知知,拍劇免不了要炒cp,為了熱度有點緋聞沒關系的。”
向知想到主演見面會上連歷一臉生人勿近的冷漠,苦笑兩聲沒有接話。
“時間差不多了。”舒婧起整理了下擺,抬手撥了撥向知額前微卷的劉海:“ok,走吧。”
剛要把向知的手機放進包里隨帶著,手機突然來電震,舒婧看到人名備注一欄顯示的是“班長”,便將手機還給向知:“你班長起的夠早的,你接電話,我跟工作人員先下樓,盡快跟上來。”
向知點點頭接過手機,走到房間角落按下了接聽鍵:“喂,姚哥。”
“班長”是向知大學舍友姚信然,向知這幾年比賽演出老是耽誤課,姚信然為班長沒跑前跑后幫他請假,盡管大四的后半學期各忙各的不常見面,倆人關系依然鐵的很。
“哎向知,是我是我。”電話那頭的姚信然困的不行,支吾了半天才理順思路道:“那啥,剛才導員給我奪命連環call,說你的畢業資料出了點問題,讓我通知你清明假期去學校找。”
“清明假期,那不就是明天。”向知有些為難:“答辯不是過了嗎,我最近在劇組不太好請假,導員說是什麼問題了嗎,缺證件?我可以讓助理把東西送去學校。”
姚信然撓撓頭:“不是缺證件,我聽導員的意思,是你綜合學分修的不夠。綜合學分你記得吧,就是得一些獎項,考一些證書有專項加分,咱專業要求綜合學分達到十分才能畢業,你好像還差兩分。”
向知學舞多年但不是全職舞者,當年他以優異績考上了重本首城理工大學,上了半年學才決定棄化學從藝。經紀公司或許偏好看的人,但大學可不管你胖瘦丑,想要畢業證就得把各項學分修滿咯。
“這分好補嗎,畢業之前還有國級考試嗎?”向知表面冷靜心已然一團麻,延期畢業不是件小事,他和新友的合同里有要求他今年必須拿到本科畢業證,否則就按違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