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的睡眠質量比若緒好,常常等若緒醒過來,他還睡著。若緒也不會吵醒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側著,無聊地數起江予的睫來。
對于江予長得好看這事,若緒很小的時候便有了認知。
周圍很安靜,只剩下中央空調微弱的吹風聲。
經若緒這麼一提,江予回憶起那段往事:“你以前睡相真的很差。”
若緒笑起來:“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九歲就開始打呼,簡直讓人三觀炸裂。”
江予角彎起。
四周陷了綿長的寂靜,若緒能清晰地聽見江予的呼吸。那樣輕緩的節律,一下又一下,像風一樣吹過若緒的靈魂。心里被溫的緒充滿了,這一刻,忘了付明璐,忘了白汐。那種全世界只剩下和江予的奇妙覺,再次降臨。
邊的人再次開口:“對了,我這幾天一直想問,你媽為什麼打你?”
過了幾秒,若緒低聲答:“因為填志愿的事。”
“填志愿?”江予的聲音里帶著意外。
“嗯,”若緒說到,“想讓我學金融,我不喜歡,提過幾次,最后還是按照的要求選了。不過,事后我又單獨找班主任把志愿改了回來。”
江予:“改了什麼?”
若緒答:“電子。”
江予琢磨了一會兒:“按照時間來算,錄取通知書應該寄到家里了。你媽是看見通知書,才知道你改了志愿?”
若緒沒吱聲。
昏暗的線下,男生側臉俊朗的廓,顯得異常清晰。
他笑起來:“我不太明白,像你這麼有主見的人,為什麼會怕你媽?有些事,連我都覺得過分,你卻什麼都順著,很對說‘不’字。”
若緒聽著江予的話,輕輕嘆了口氣。試圖在江予面前理清思緒。
“你知道,我媽的不太好。”
江予沒吱聲。
若緒小時候三天兩頭生病這事,經常被繁星巷街坊拿來當做反面教材。他們說,若緒媽媽因為懷孕時一直生病,各種營養沒有跟上來,才導致小孩出生后也跟著罪的。
江予很早以前就聽若緒提過,媽媽是因為才病倒的。為此,生從小就背負著極為沉重的心理負擔。但他一直都不知道,若緒媽媽生的是什麼病。
若緒輕輕問他:“你聽過,紅斑狼瘡嗎?”
江予一愣。這個名字雖然有所耳聞,但對他而言,還是太過遙遠。
“紅斑狼瘡?”
“嗯。”若緒應著,“懷我到第十八周才發現的,一開始不是太嚴重,但需要吃藥了。醫生建議把孩子打掉。那會兒我哥剛滿七歲,家里已經有了一個,即使不把我生下來也沒有多大關系。但我媽特別固執,非得把我留下來。”
江予輕聲問:“后來呢。”
“二十多周的時候,我媽的病開始惡化,腎也出了問題,在醫院里住了兩個多月,才提前把我剖了出來。聽我爸說,以前好的,應該是懷我的時候發了這個病。我出生以后,也一直在吃藥,病時好時壞的。”
“所以——”江予開口,“因為原因,那些不能實現的宏圖大志,就全寄托在了你上?”
若緒愣了愣:“也許吧,我不知道。”
很小的時候,若緒就被邊的人灌輸這樣的思想:如果不是馮佳薇的堅持,本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馮佳薇付出的健康代價,了在若緒上的沉重枷鎖。在的折磨下,母親的格變得愈發苛刻和極端。而面對諸多無理的責罰和要求,若緒始終選擇忍讓和承。
這也使的心理比同齡孩子更加早一點。
偶爾會想,一切的痛苦都是因為的到來造的,如果從未存在過,痛苦是不是也會消失不見?
江予沉默著,很久沒有說話。
夜已經深了,床頭的時鐘走向了一點。也不知道是江予睡在邊,還是剛才說起母親的事,若緒到毫無睡意。
猶豫了一會兒,換了個話題:“對了,你是怎麼回事?”
“我?”男生的語氣帶著疑。
“嗯。”若緒想著,努力組織起了措辭,“以前你學習績好的,為什麼了現在這樣?”
這問題在若緒的心里徘徊了很久,如今趁著夜深人靜,終于問出了口。
繼續道:“他們說,你績下是在我轉學后的第二次月考,當時你剛和付明璐分手。真的是因為影響了學習?”
“別聽他們扯。”江予道,“我跟付明璐就沒談過。”
若緒遲疑著:“那是因為你媽和……”
“跟我媽也沒關系,跟誰都沒關系。”江予的聲音冷冷清清的——
“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厭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