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謝景頤臉頓時冷了下來,連帶的還有些煩躁——
這一個兩個的怎麼回事?
明知道是假的,竟然還全都淪陷了。
更可笑的是,竟然還仿照薇薇寫什麼朱砂福字,以為,學著薇薇做些薇薇做的事,就真謝家大小姐了?
直接抬手摘下謝景頤脖子上的吉祥結,把福字拽了出來:
“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也就哄哄你這樣沒見識……”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謝景頤就怔住了——
怎麼可能?
手里竟然是一個較之謝薇所寫,還要古古香的朱砂福字。
當初,謝景頤可是親眼見過謝薇朱砂福字功的景,現在看著,眼前這枚福字,上面的古意無疑更濃。
更不可思議的是,福字的真的由原來的朱紅,變了暗淡一些的褐紅,也就是說,不但謝文卓說的這枚朱砂福字幫他擋了一次劫是真的,而且謝文卓手中的福字擋了劫后也并不是和他們兄弟上那枚一樣立馬失去效力,而是,還能繼續使用。
“是有什麼不對嗎?”謝文卓這會兒終于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有些忐忑的看了謝景頤一眼,“爺爺讓我和您說,調查一下晚晚,就是謝林晚的來歷呢……”
“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爸您好好回想一下,您,或者大伯、三叔,有沒有什麼,滄海珠之類的……”
實在是他怎麼看謝林晚,怎麼覺得和自己有緣。
只可惜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迎來謝景頤一個栗:
“閉,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話雖這麼說,謝景頤卻也陷了沉思中——
這個謝林晚上,還真是迷霧重重。
再沒有人比謝景頤這個謝家子弟,更清楚有祈福功能的朱砂福字,想寫出來難度有多大——
當初四大巫祝世家雖然迫于形勢,把家族傳承中大部分東西都發到了網上,可說到底,人都是有私心的,手里還是各自保留的都有底牌。
而朱砂福字之所以被幾家一致同意第一個放上去,就在于它本的特點,那就是一般況下,想要寫出那樣有祈福作用的福字,一般需要有幾個巫祝世家的脈才。
要不然也不可能朱砂福字綿延了幾千年,卻依舊屬于巫祝世家所獨有。
而事實也證明,他們的推測是對的,截止到現在為止,在全網瘋傳朱砂福字寫法的形下,寫出來形似的也頗有一些,可至于說祈福能力,卻是一點兒也無。
結果于伯隨便在街上抓了個孩子回家,對方竟然就天賦異稟?!怎麼想,邏輯都不通嗎。
“對了,你有謝林晚的照片嗎?”這會兒就是謝景頤,也不覺對那個名“謝林晚”的孩子產生了興趣。
“有的有的。”謝文卓忙點頭,狗似的上前,掏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晚晚寫福字時,我拍了下來……”
謝景頤隨手拿過來,漫不經心的點開了視頻,下一刻好險沒把手機給摔了,雙目也變得赤紅——
這個后背直、微微垂首,專心致志寫福字的側影,竟是瞬間和腦海里小妹留下的影像重合。
一時竟是讓即便見慣了大風大浪,自詡輕易不會被外界影響的謝景頤也有些把持不住。
好一會兒才從恍惚中回神,視頻已經播放完畢。
謝景頤按了重播鍵,視線卻是不敢停留在那張稚的小臉上,要不然真會擔心,會不會太過激之下,在兒子面前出丑。
只定定的瞧著謝林晚的手——
當初小妹那件事后,謝家就被驅逐出巫祝世家的行列。而所謂的驅逐,自然不只是不許謝家出的靈舞者加靈舞者協會,還包括施加重重力,直接拿走了謝家祖上留下的所有傳承。
雖然那些人上說的明正大,是不想謝家再出濫用詛咒之力的惡毒后輩,卻分明是要毀了謝家的基。
為了小妹的安全,所有條件,家里全都答應了下來。甚至包括主宅里留有的祈福舞蹈壁畫,也被毀了個七七八八。
這也就造,兒子謝文卓這一輩長的過程中,本再沒有接過謝家和巫祝有關的所有知識。
就比方說同是朱砂福字,各家傳承的起手式都有各自的特,之所以從前謝家是巫祝世家之首,就在于謝家的起手式最繁瑣,祈福的效力也最佳。
謝家三兄弟和妹妹謝薇的都很好。但凡和謝薇有關,幾個人都不是一般的關注。
比方說謝家“福”字的書寫過程,兄弟三人不止一次圍觀過謝薇練習,眼瞧著妹妹從生到練,三兄弟或者自己寫的話,依舊覺得無比艱,難以下筆,卻到底把那些手勢印到了腦海里。
自打謝薇過世后,謝景頤工作閑暇,就會不自覺的回想謝薇曾經的作,好像那樣,妹妹就依舊還在邊似的。
也因此,即便已經過去二十多年,謝景頤依舊是閉著眼睛都能回想起獨屬于謝家的朱砂福字起手式。
而現在,那個謝林晚的孩子,竟然用了一模一樣的獨屬于謝家的姿勢!
“爸,爸——”謝景頤的臉太過嚇人,謝文卓明顯有些被嚇到。
謝景頤好一會兒才回神,卻是理都沒理謝文卓,直接掏出手機,把視頻轉到了他們三兄弟單獨建的小群,又在下面留言:
“大哥,景行,我在長隆等你們……”
旁邊謝文卓看的一愣一愣的,心說不就是拍了個晚晚寫福字的視頻嗎,用得著這麼興師眾嗎?
要知道家里這三個長輩,可全是業赫赫有名,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地上掉十萬塊錢,他們三個都不見得會低頭揀的——
有撿錢的功夫,已經掙了幾倍的數目了。
就為了個謝林晚,大伯就會放下手頭堆積如山的工作?
畢竟就是他這個親侄子,等閑要見到日理萬機的謝氏董事長大伯或者曾經譽世界的前鋼琴大師叔叔,都得提前打電話預約。
正胡思想呢,謝景頤的電話就響了。謝文卓探頭去看,目赫然是三叔謝景行的電話——
如果說大伯和爸爸對姑姑是一種長兄如父的,那年齡相差不大的三叔謝景行和姑姑之間,則全然是濃于水的兄妹。
也因此,姑姑去世后,三叔的打擊最大,再加上本就自廢了神力,竟然連平生最的鋼琴都沒辦法彈奏了。
看他平日里深居簡出的模樣,謝文卓有時都要懷疑,三叔會不會有朝一日看破紅塵,去當個得道高僧啊?
現在才明白,之所以以前三叔心如古井,原來是沒人能撥他的心弦啊。
卻是越發心——
到底爸爸從那則視頻里發現了什麼,竟然會讓三叔這麼激?
好在他的疑很快得以解答——
“……不是擺拍,也沒有藝加工,那是文卓親眼瞧見,就在咱們家拍的……”
“……那孩子多大?老家是哪里的?”對面的男聲清越中又帶著種說不出的酸楚,“二哥,你說,會不會,會不會,是,薇薇……”
從那件事發生,到謝薇車禍去世的噩耗傳來,中間足足相隔八個月之久,只彼時整個謝家全都沉浸在謝薇離世的巨大悲傷中,竟然沒有想起過去查探一下,離世前那八個月的時間,到底謝薇都去了那里,又經歷過什麼……
現在想來,妹妹從小都是極重意的,怎麼可能為了自己的安全,就置整個家族安危于不顧?
想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妹妹不得不離開的事,而八個月的時間,用來誕育一個孩子,還是有可能的。
偏偏他們那會兒一門心思想著,不聯系謝薇,就是對謝薇最好的保護,只要撐過那個艱難的階段,等風平浪靜后,自然可以再去把妹妹接回來……
結果他們卻只接回了謝薇的尸……
一想到他們帶走妹妹的同時,很有可能把和妹妹脈相連的襁褓中的嬰兒丟在了那里,謝景頤就痛得簡直連呼吸都沒辦法呼吸了……
看謝景頤臉慘白,謝文卓忙上前幫他口:
“爸,您別太激,事實怎麼樣,誰知道呢?”
所以說,謝林晚,真有可能是他們謝家的?
謝景卿和謝景行來的也很快。
兩人焦灼而激的模樣,比起謝景行來,也好不了多。
尤其是老三謝景行,不是謝景卿堅決攔住,不許他在沒有確定推測是否準確的況下,過去打擾老爺子或者驚到謝林晚,說不好謝景行現在就會跑過去。
然后謝文卓就瞧見了堪稱魔幻的一幕——
他那個平時瞧著心灰意冷對什麼都不在意、快要羽化登仙的三叔,抖著手著了魔似的一遍遍點開視頻,看的遍數越多,眼睛就越紅,謝文卓簡直要擔心,這個外人口中一年到頭都是冰冷沉的謝家三爺,會不會下一刻就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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