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服了仙丹妙藥，只覺渾筋骨通暢。

　高興之余就多飲了幾杯，眉眼間揚起的愉悅弧度半宿都未曾消散。

　夜里行事時也幾多配合，他難以自控的癡纏著肆意放縱，當下真是骨筋，蝕骨銷魂。

　窗外，伴著呼嘯的寒風下起了大雪。

　殿外寒氣刺骨，室春意濃濃。

　事畢之后，累極的沉沉的睡去。

　他依舊是將抱在懷中，保持仰躺的姿勢，一如既往的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可或許是酒意上頭，或許是今夜太過放縱，亦或許是眼見著沈文初的事將要翻篇、確信無疑的態度讓他放松了警惕，而此時窗外的狂風暴雪恰又增添了讓人困頓的氣氛，不知不覺間，他闔了眼，很快陷了沉夢中。

　室愈發靜了，伴隨著或重或淺呼吸聲的，是窗外風雪加的聲音。

　一陣刺目的電閃過后，半空轟然響起了悶雷聲。

　靜謐的室，伴隨著震耳聾雷聲的，是男人的連聲驚喝，與此同時，滿頭冷汗的他從睡夢中驚醒，猛地坐直了。而后不曾停頓的就赤腳跑下了地，跌跌撞撞的就要沖殿外的方向而去。

　卻在跑過幾步之后他脊背驟然一僵，猛地停了步。

　在滿室的沉寂中，他一寸寸的僵回頭。窗外的雪反了幾許亮進來，照在那垂落的床幔上，過那薄薄的一層床幔能約見到里面坐起來的影。

　他約看得到，正看向他的方向，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阿苑怎麼不睡了？可是被我驚醒了？”

　他掩住心中的巨大恐慌，強自鎮定的轉走回床榻，故作自然道：“是我不好，把你吵醒了。沒事了，快睡吧。”

　手將床帳重新放好，他環過的肩背攬抱住，就要擁重新躺下。

　“是夢魘了嗎？做了何夢？”

　林苑卻手拂開他搭在肩上的手掌，依舊盯著他問。

　冷不丁一陣閃電再次劈過昏暗的室，照亮了寒霜似的面，也照清了他深沉眸底那一閃即逝的慌遽。

　他沒先回答，只是心臟狂跳的抬眼看，目反復的在面上逡巡，瘋似的想要確認他剛夢魘時有沒有囈語。

　可那冷若冰霜的神及冰冷的眼神，卻讓他的心陡然下沉，直墮谷底。

　他囈語了，也聽到了。

　這個認知當即炸的他頭腦一片空白，有那麼幾瞬他幾乎想要對俯首認錯，他可以任打任罵，只要還肯理他。

　可只那麼一瞬，他的理智就迅速回歸。

　不，他囈語的或許只是只言片語，或許并非聽了全貌。他不能自陣腳。

　“是昔年帶兵打仗的事。”這會，他的面已經如常，“你若興趣，待明日我再說與你聽。不過也不是什麼好夢，又是又是死人的，怕你聽了也會做噩夢。”

　說完，他手了額頭，似有疲憊。

　林苑的目始終不離他面龐，腦中同時分析著他這話的真實。他昔年的確是帶兵打過幾年的仗，戰場上刀劍影尸橫遍地的，的確也容易給人造心理影，就譬如一些從戰場上退伍的老兵，有些心理素質差些的就會有創傷后應激障礙。

　他此刻的表現好似的確是有幾分這般跡象。

　他所述的夢境，倒好似也能對得上他之前囈語的幾句該死。

　可關鍵是，他囈語的那幾句咬牙恨齒的該死后，為何突然喝了聲‘林昌盛’？

　他為何要突兀喊大哥的名字，還是在他道完該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