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他的肩膀,裴子萱溫言勸:“過去已永遠過去,五年的時間,你也該走出傷痛了。”
裴子靖迷離而笑:“除非筱筱重新回到我邊,否則,我永遠走不出這無邊無際的傷。”
說著,他就向裴子萱告別:“姐,我走了,我要去找筱筱。”
斗轉星移,日夜替,又是五年過去。
還是寒風呼嘯的冬天,楚州市大雪紛飛。
這個地南方的城市很下雪,大雪紛飛更是之又。
楚州市的市民,沒有誰能說清,上一次下著鵝大雪是哪一年,只記得那是很多年以前。
冬夜,尤其是雪花紛飛的冬夜,裴子靖很喜歡。因為他曾在這樣的夜晚里,依稀聽到蘇筱呼喚他:小叔!
依舊是穿著風,裴子靖抱著一束從玻璃花房里采來的蝴蝶蘭,走到花園里。
飄飄灑灑的雪花,很快把他肩頭堆積一片銀白,連并滿頭黑發也染白。
他回國之后,裴子萱特意派了廚師到家,為他烹調飯菜。
廚師心烹調的各種藥膳,裴子靖食之無味,好歹汲取了營養。他那一頭花白頭發,又漸漸黑回了滿頭青。
藥膳雖有營養,卻不能遏制疾病滋生。半年前,裴子靖在檢時,醫生告訴他:“你患上肝癌,現在已到晚期。如果住院接最好的治療,你的生命可延長幾年。”
裴子靖拒絕接治療,甚至連抑制病的藥也不肯服用。
蘇筱留給他的手冊里明確寫道:上輩子,嫣嫣就是郁積傷肝,最后因肝癌病逝。
前生是怎麼離世的,裴子靖今生也要怎麼離世。
又是五年尋尋覓覓沒有結果,失聯的SU703也毫無音信,裴子靖不得不接蘇筱已經離世的殘酷現實。
你若歸去,我便風。蘇筱既然已魂歸天國,他也不想獨活于世。
站在漫天風雪中,裴子靖抱著蝴蝶蘭黯然神傷:“筱筱,我們說好了生死相依。為什麼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陪在你邊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家人。難道,這就是重生必須付出的代價,你和我,連死都別想死在一起!”
客廳里的藍牙音箱,在播放著唱詞旖旎的越劇,歌聲隔著落地窗,約約的飛出來:東風沉醉黃藤酒,往事如煙不可追……
這幾年,裴子靖很喜歡聽越劇,那旖旎清又傷迷離的歌詞,很符合他的哀傷心境。
許多時候,他聽著歌詞,只覺得那唱的就是他本人。
歌詞激發,裴子靖眼眸微,他冰涼的手指輕輕按著懷中的蝴蝶蘭,猶如把蘇筱摟在懷中時,按的頭發。
“重生的代價再大,下輩子,我也想和你再續前緣。只要能與你相遇,哪怕生生世世死別生離,我也甘之如飴。”
在越劇如泣如訴的唱詞中,裴子靖深款款的細語呢喃,他低微的聲音飄散進風雪中,和夜融為一。
“但教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來相見。筱筱,癡的你,一定在天上人間等了我很久很久。我,馬上就來了……”
冷風吹過,將裴子靖懷中的蝴蝶蘭吹的花瓣飄零,隨著那艷的片片芳菲在寒風中打著旋,冉冉墜落在雪地上,裴子靖頎長英的軀也緩緩倒下。
花枝上殘留的花瓣紛紛揚揚,灑在他上,像是為他致以哀思。
雪花飄飄灑灑,覆蓋上裴子靖的周,覆蓋上他雕細琢的五,把他的影一點點吞沒,連并呼吸一起吞沒。
客廳里,藍牙音箱兀自播放著越劇唱詞:為什麼紅樓一別蓬山遠,為什麼重托錦書訊不回,為什麼晴天難補鸞鏡碎,為什麼寒風吹折雪中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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