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停在書房門口,木制的門扉閉,里面傳來爭吵的聲音。
“你原來早就知道了?”人的聲音帶著不可置信和悲憤,和一貫平日里的輕聲細語不同,失了儀態,“所以這麼久以來,你一直是在利用我?!”
“是。”
“你有過我嗎?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還是忘不掉。”
“……”
這個“”指的是誰自然不用多說。
夏川輕嗤了一聲,他對他們這些糾葛并不興趣,抬腳準備走的時候,又聽見里面傳來一句話。
“是了,我早該明白的,活人怎麼可能比得過死人。”言靜自嘲地笑了笑,“剎車失靈,你原來早就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了,你任由我主送上門來,不拒絕,就是為了通過我抓到我父親的把柄?”
那個“死人”二字像是中了什麼傷口。
夏添閉了閉眼,手掌重重地在書桌上拍下去,“砰”地一聲,有什麼東西從桌上滾落下去,摔出清脆的碎裂聲。
“你沒有資格提!”男人的聲音很沉,冷漠又絕,“你就算裝得再像,你也不是,沒有人可以代替。”
“……”
門外,夏川垂了垂眼,神復雜。
在發現這些事原來另有時,他也說不出此刻自己心到底是什麼想法。
第一時間浮現的,竟然是在下午充盈的房間里,小姑娘無辜又可地著鼻子,對他說的那句“誰讓你家書房隔音那麼差”。
好像是真的差的。
夏川稍稍牽起一邊角,很淡地笑了一下,長長的睫低低覆蓋下來,半遮過漆黑眼瞳,在眼底投下一片翳,眸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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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年,開學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高二的下學期明顯比上學期的課程迫許多,作業無窮無止,每天都寫到手。
“我都不敢想象高三會有多可怕,”唐微微停下筆,了手腕,語氣近乎崩潰,“我現在就覺得我要不了了。”
自習課,老師不在,教室卻很安靜。
聽見旁邊傳來的靜,夏川也放下筆,側過,很自然地抓過的手,輕輕幫著,余順便瞥了眼桌上的卷子:“最后那里,寫錯了。”
“哪呢?”唐微微連忙低頭去看,“啊,還真的錯了。”
并不是很難的題目。
大概是寫到最后實在太累,腦子也有些不清醒,這才算錯了答案。
“你現在很厲害了嘛,”唐微微一邊把原來的答案涂掉,填上新的,一邊開著玩笑,“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學生,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我這個前浪就被你推死在沙灘上了?”
“不會,”夏川語氣平靜,神淡然,“我最多只會把你推倒在床上。”
“……你給我閉。”
夏川揚揚眉,倒是很配合地不說話了,轉了回去,埋頭寫著英語習題。
唐微微也再度拿起筆,在手上轉了幾圈,卻遲遲未在紙上落下。
視線定定地看向年的側。
黑短發,藍白的校服,拉鏈拉到口往下幾公分,出里面一截瘦削平直的鎖骨,再往上是微凸的結,流暢的下顎線條。
那張臉神淡漠,專注又認真。
唐微微莫名地有些恍惚。
就在一年前,這人還是一個不穿校服,上課睡覺,還總是遲到逃學、打架煙的不良年。
變化可太大了。
不管是為了,還是為了他自己,唐微微都由衷地替他到高興。
真好啊。
世界之大,人海茫茫。
能夠遇見你,能夠再與你重逢,我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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