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便宜的不行,太貴的也不行。
溫北雨最后拉著南嶼去吃了頓海底撈。
吃完已經將近十一點,街上人煙稀,黃澄澄的路燈屹立在路邊,有幾只飛蛾在燈下盤旋。
“很晚了,”南嶼看了眼時間,“我送你回家吧。”
溫北雨下意識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可以人來……”
話音一頓。
南嶼垂了垂眸:“哦,那也行。”
夜中,年的眼眸藏匿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下頜的線條瘦削,薄抿,整個人的氣場沉沉冷冷。
溫北雨就這麼生地改了口:“啊,我突然想起來,我的手機欠費停機了,打不了電話,要不還是麻煩你送我一下?”
南嶼瞥一眼。
半響,點了點頭。
一直送到了家門口,白漆鐵藝大門閉,可以看見里面被心打理的小花園,最里面是一棟三層的別墅,大廳的燈是亮著的。
溫北雨猶猶豫豫遲遲不肯進去,雙手絞在背后,在門口來來回回踱步著。
南嶼也沒離開,站在原地,淡淡問:“不進去嗎。”
溫北雨:“我得先想好借口,不然這麼晚回家,要被我爸罵死的。”
“……”
“嗯,”南嶼平靜地看著,聲音淡然,“那你慢慢想,我陪你等。”
溫北雨腳步一頓。
轉回頭,漂亮的狐貍眼瞇了瞇。
“你對我這麼好,上次又是送傘送服的,這次還專門送我回家,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
南嶼沒說話,稍稍低下頭,沒有任何緒波的黑眸和對上。
輕飄飄地掃過去。
行吧。
人家都懶得搭理自己。
溫北雨了鼻子,反正只是開個玩笑,也沒怎麼在意,干脆換了話題:“對了——”
“嗯?”
“下次,”語氣還認真的,“我如果再約你出來,肯定會把時間說清楚的。”
“嗯。”南嶼輕輕點頭。
深夜的風很大,帶著涼意,的頭發被吹得有些凌,抱著雙臂,在原地蹦跶了兩下。
南嶼從袋子里翻出那件外套,又一次給披上:“穿著。”
溫北雨仰起頭:“可是……”
南嶼不給拒絕的機會,雙手拎著領的兩邊,往里拉了拉,然后抬指扣上最頂端的紐扣,把外套當一件披風讓穿好。
他很高,哪怕溫北雨在生中已經不算矮了,也才只堪堪到他下位置,視線所及之剛好是年的修長脖頸。
目盯著那顆微凸的結。
看著它上上下下滾,溫北雨毫無征兆地抬起手,用指尖輕輕了。
年倒吸一口氣。
溫北雨抬眼,剛好和他深黑的眸對視上,無辜地眨了眨:“我就好奇。”
南嶼沒說什麼,往后退開半步,和拉開距離。
溫北雨視力一向不錯,所以盡管是在夜里,依舊很清晰地看見,年微微泛紅的耳朵,和眼底閃過的那抹不自然。
溫北雨突然開始懷疑。
他剛才的沉默,會不會……其實是默認的意思?
不可能吧……
回到家中,溫父不出意料對劈頭蓋臉一頓罵:“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你還知道回來?都初三了你心思也不收一收,到時候考不上高中看你怎麼辦?!打你電話也一直關機,我看你是皮了,欠收拾了是吧!?”
溫母在旁邊勸著:“雨點是孩子,你別這麼大聲兇。”
溫父氣道:“你看看現在還有個孩子樣嗎,都是被你慣壞了!”
“下次不會了”“我知道錯了”之類的話溫北雨張口就來,等到上了樓,著手機轉了圈,想起剛剛聽見溫父說的打電話都關機的話……
奇怪,明明一直是開機狀態啊。
檢查了一下才發現——
“我去,還真欠費停機了!”
-
溫北雨又找了個時間把外套還給南嶼,這次沒再發生上次的烏龍,一切都順利。
不過在這之后,可能是因為兩個人關系本來就不是很,又沒什麼共同話題,所以漸漸地,基本沒什麼聯系了。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溫北雨都沒再見過他。
直到某次,一個朋友過生日。
KTV里。
各種燈閃爍晃,流行樂曲的伴奏回在整個房間,卻沒人在唱,一群人圍坐在一起,手里搖著骰子,腳邊是一箱啤酒,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草,怎麼又是我最小。”溫北雨把骰子一甩,背往后靠了靠,“那就大冒險吧。”
有人出主意:“給你手機聯系人第十三位,打電話告白,如果是家人就順延下一位,短時間不許解釋原因。”
溫北雨罵了句:“什麼年代了還玩這種,土不土。”
那人嘿嘿笑:“我說小雨點兒,你該不會是玩不起吧?慫了就算了,哥哥也不為難你。”
“滾,放屁。”
溫北雨掏出手機,在眾人的圍觀下,點開聯系人列表,一個一個往下數,到第十三個——
備注是,南嶼。
久違地看見這個名字,溫北雨愣了愣:“能不能換一個?”
“不能。”大家很殘酷無地拒絕。
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停頓了很久,最終旁邊的人看不下去,直接幫按了下去。
順便還開了免提。
音樂被暫停,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聽著手機“嘟,嘟,嘟”地響著。
過去了大概十秒鐘。
電話被接通。
那邊沒開口說話,溫北雨本著“早死早超生”的念頭,眼一閉,語速飛快地把“我喜歡你”四個字說完。
“……”
依然是一片沉默安靜。
“喂,喂?”溫北雨拿著手機奇怪地喊了幾聲。
終于,手機那頭傳來男生一貫的清冷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啞:“你在哪。”
周圍的人都在起哄。
各種口哨聲,鼓掌聲混在一塊。
男都有。
南嶼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了,手背上有青筋微微凸起,眸愈漸發冷,重復了一遍:“溫北雨,你現在在哪。”
沒說話,倒是有其他人報了個地名,接著,電話就被掛斷。
一群人還在嘰嘰喳喳問這人是誰。
溫北雨不耐煩地皺起眉:“你們煩不煩啊,關你們屁事。”
“雨點姐消消氣,”有人給端來一杯酒,“大家這不是好奇嘛,聽他那意思,好像是準備過來找你?”
溫北雨沒接這杯酒,推了他一把:“一邊兒去。我怎麼知道他來不來,我跟他又不。”
繼續喝喝玩玩,大概半小時后,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見備注的名字,在場幾人互相換了個曖昧的眼神,把食指比在前,做了個“噓”的作,場面又重新恢復安靜。
這次沒開免提,大家都豎著耳朵,似乎想聽聽他們都在聊些什麼。
“你到了?!”溫北雨抬高了一點兒音量,注意到其他人八卦的視線,又捂住,低聲音,“不是吧,你竟然真的來了……你過來干嘛啊?算了算了,我下來找你。”
-
一月初,早已是深冬。
希城的冬天向來冷,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著,滿地銀白。
年穿著純黑的呢子大,站在雪地里,俊秀的面容冷若冰霜,氣質涼薄,上那冷意甚至比這氣溫還低。
溫北雨沒出去,站在KTV樓下大廳門口:“你過來啊,站外面吹風干什麼,冷不冷啊。”
“……”
南嶼抬腳走進來。
室暖氣充足,一直到二樓,基本完全不到外面的冷空氣。
溫北雨沒帶他回包間,而是在外面隨便找了個人的休息,坐下以后,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他也坐下。
“你怎麼來了……”溫北雨說完,驀地想起些什麼,“喂,你該不會是誤會我之前說的那句話了吧?那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
南嶼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屈,側過臉,神毫無波瀾,語調很平:“我之前沒聽清。”
溫北雨松了口氣:“那就好……”
“所以,”南嶼接著說,“你要不要再說一遍?”
“……”
如果面前的是其他人,肯定會以為對方是故意在逗自己玩兒,可對上年淡漠平靜的眼神,溫北雨對他實在生不出任何懷疑的覺。
KTV走廊的燈也很昏暗。
映照在年臉上,面部廓立又分明,鼻梁很,眼底下有睫打下的淡淡影。
說不出的好看。
溫北雨也不是沒見過帥哥,那幾個發小值都特別能打,逆天級的也不是沒有,整天對著那幾張臉,審早就高于常人不知道多倍。
一直以來,都知道南嶼很帥。
但從來沒有過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直勾勾盯著人家的臉,一眨不眨,連呼吸都差點忘了。
是因為今天喝了酒嗎?
連帶著空氣都好像是微醺的甜,所以看他才覺得格外的人?
還是他本就如此?
領整潔干凈,一不茍,肩線連著脖頸到下顎的線條略微繃,表冷淡,渾上下都著一的氣息。
明明什麼也不說的坐在那里,溫北雨卻有種他好像在勾引自己的錯覺。
“再說一遍?”里某弦無意識的松,斷開,忽然就勾笑了,眼尾彎好看的弧度,聲音很輕,嫣紅的瓣一開一合,“可以啊。”
溫北雨站起,一條跪在椅子上,手搭在年的肩上,漂亮的狐貍眼瞇著,上半微微前傾,湊近過去。
兩個人距離越來越近,幾乎快要鼻尖相。
過分的親曖昧。
額頭抵在一起,長而的睫垂著,微了,里吐出的氣息溫熱,混合著濃郁酒氣,以及不知名的香。
“我喜歡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出手,指尖到年微涼的皮,挑起他的下,笑容明艷而魅:“跟姐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