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說:“狗改不了吃屎,不思悔改,幹脆,鏟了他……以前有馬書記護著他,他整天在報社飛揚跋扈,險狡詐,報社的同事沒幾個對他有好印象的,報社除了梅玲就是他,大家都厭惡頂……”
柳月說:“我不想把事做絕,還是得饒人且饒人吧……好了,不說這個了,關於第一步人事調整的事,我想和你先說下,這項工作的實施,由辦公室負責,劉飛既然出去學習了,既然你現在分管辦公室,那麽,這一塊,你就要開始抓起來……我打算,下周一召開全社員大會……”
正說到這裏,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晴兒站在門口,臉耷拉著。
柳月一看是晴兒,忙招呼:“來啊,晴兒,嗬嗬……我到報社,你可是第一次來我這裏……”
晴兒進來,不冷不熱地說:“姐,當了報社老大了,恭喜……我今天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找江峰的,這都晚上9點多了,又不是值夜班,我來他回家……”
我說:“晴兒,我們正在談工作,等會兒……”
晴兒一屁坐到沙發上,說:“好,那我就在這裏等你,看你們能不能談到明天早上……”
柳月的臉有些尷尬和難堪。
我說:“你胡鬧什麽,我們在談重要的事呢,你要等,那先到我辦公室裏等吧……”
晴兒冷冷地說:“我又不是你們報社的人,我又不往外傳話,你們談工作,那不是正大明嗎,還怕我聽到?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柳月說:“晴兒……你……你不要這麽說呀……咱們可是一家人……”
晴兒眼皮一翻:“我還能怎麽說呢,這工作白天談不夠,還得晚上談,關起門來單獨談,既然是一家人,那麽,又有什麽見外的呢,談吧,我捂著耳朵,不聽,不打擾你們的好事……”
柳月的臉變得更加難堪了。
我生氣了,說:“這裏是單位,不是家裏,你胡鬧些什麽?”
晴兒說:“是啊,這裏是單位,多冠冕堂皇啊,可以打著工作的名義做很多事,不管是見的人的還是見不得人的……我胡鬧,現在是下班時間,我來我男人回家睡覺,怎麽了?打擾你們的什麽好事了?”
柳月勉強笑著,對我說:“你們先回去吧,那事,明天再說……”
我點了點頭,站起來對晴兒說:“走吧,回家!”
晴兒斜眼看了下柳月,說:“姐,那我們先走了……時候不早了,你也該早回家歇息了……你可要注意保重啊,不然累壞了,娘可要批評我和峰哥沒有照顧好你的……”
我不等晴兒說完,拉了晴兒就走。
回到家,我和晴兒大鬧了一場。
“江峰,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想把事鬧到單位,如果你們不想在單位裏丟人現眼,從今天開始,以後除了上班時間,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工作之外的任何活,都必須給我打招呼,你那大哥大,必須24小時開機,不準關機……”晴兒氣衝衝地說:“深更半夜關在辦公室裏談工作,狗屁!當我是三歲小孩子糊弄啊,還當我是1993年的晴兒那樣愚弄啊……我不停忍讓,我裝作糊塗,我步步退,可是,換來的是什麽?是變本加厲,肆無忌憚,不知分寸!凡事都是有底線的,我告訴你,最好有自知之名,包括……不要以為做了一家人,了姐姐,就上天了,就沒數了,姐弟論,上下級狼狽為,我看這頂帽子你們誰戴的起……”
我被晴兒氣暈了,渾抖,瞪著晴兒,一句話說不出。
“你不用瞪我,也不用這副熊樣,”晴兒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隻要你規規矩矩按我說的辦,我保證不給你鬧事,但是,如果再讓我抓住什麽,那麽,別怪我晴兒翻臉不認人,別的事我可以容忍不在乎,但是,在我的家庭婚姻上,我絕不含糊,我絕不再退讓一步,我的容忍是有限的,我絕對不能再給你們任何機會,我要把一切機會消滅在萌芽狀態……別以為你們現在在一個單位,就得意了,以為可以打著工作的幌子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了,記住,我會時刻盯住你,你的行24小時都在我的視線,做那些黃粱夢去吧……”
看著晴兒氣急敗壞的表,我的心裏突然沒有了怒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和失落。
我沒有再說什麽,默默去了書房,了幾顆煙,沉思了半天,然後將煩惱和不快置之腦後,開始夜戰,開始將柳月賦予我的任務、職責和職能進行落實實施。
我心裏暗暗下了決心,我要努力幹好本職工作,做柳月最強有力的保護者和支持者,我要為柳月為報社貢獻我所有的能力和力。
整個周末2天,我沒出家門,關在書房裏全力做報社現實的和發展的經營方案,特別是針對目前現狀應該采取的哪些策略。
柳月曾經給我的教導和知識,現在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我此時越加深刻地領會到了柳月以前讓我做一個真正報人的教誨,柳月的遠見卓識和良苦用心讓我欽佩和。
周一,我將兩天的心——厚厚一打方案給了柳月。
柳月看著我布滿的眼神,接過方案,心疼地對我說:“又熬夜了,是嗎,不要這麽拚命啊,我本以為你要一周才能拿出來……”
我笑笑:“沒事……時不待人啊,自然是越快越好……”
其實,我就是不熬夜,這兩天也是睡不好的,經晴兒這麽一鬧,我哪裏還能睡得著。
這時,我突然想起,哪些在單位裏工作特別勤的人,一般來說,家庭應該是兩級狀態,一種是夫妻關係好的,工作有責任和力,一種是夫妻關係不好的,拚命工作是為了排遣煩惱,轉移苦悶。
我是屬於哪一種呢?
周一召開全社員大會,容隻有一個,對全中層幹部進行民主測評,由大家集給報社各部室主任副主任打分。
劉飛去學習了,辦公室副主任早就安排好了人員和測評表格,並有專人負責收集統計。
我知道這本來應該是我來安排的,但是因為晴兒的幹擾,柳月沒有再讓我弄,自己直接代勞了。
我心裏有些不安。
民主測評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在報社所有中層幹部當中,陳靜得分最高,名列第一,而我的親哥劉飛則得分最低,墊底。
劉飛墊底,這個結果在我意料之中。報社沒有幾個人對劉飛有好印象。
不知道此刻正在黨校刻苦學習三個代表理論的劉飛知道了這個消息會作何想。
按照柳月的安排,民主測評完之後,黨委就要開始調整重新任命各部室的負責人,我不知道柳月打算怎麽安排我的親哥劉飛主任。
但是,起碼,我覺得,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劉飛肯定是做不了,他不夠資格。
晚上,我和晴兒在學校辦公室裏,晴兒正在加班弄一個材料,我無聊地躺在沙發上看報紙。
我不想沒事惹事,忙完了,下班了,就自找晴兒報到。
晴兒對我的表現似乎比較滿意,給我泡了一杯鐵觀音。
正在這時,晴兒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門口站著一個蓬頭垢麵、背著行李包的人。
我和晴兒一看,大吃一驚。
來人是老三。
晴兒先起來:“哎呀——老三——”
門口站的正是老三,帶著仆仆風塵站在我們麵前。
我和晴兒一起撲過去,一下子將老三擁抱住,三個人抱在一起。
晴兒興地說:“死老三——壞老三——來之前也不打個招呼,嚇我一跳……嗬嗬……想死你了……”
我則衝老三背上猛打幾拳:“傻青年,像個乞丐一樣,神出鬼沒,狗日的來之前也不說一聲……王八蛋,讓老子去車站接你啊……”
我和晴兒抱著老三唏噓慨興了一會兒,老三木木然地站在那裏,任我們數落責罵。
等我和晴兒安靜下來,晴兒忙著給老三倒水,我招呼老三坐下,對老三說:“路上很累吧?”
老三接過煙,點燃,狠狠吸了幾口:“是的,客車路上拋錨了,我他媽搭了路過的貨車趕回來的……”
“不晌不夜的,你這時候回來幹嘛?想家了,還是想我們了?你那邊工作不忙?”晴兒喜滋滋地給老三端過一杯熱茶。
老三抬起頭,看著我們,緩緩地說:“我辭職了,不幹了,回家!”
“不幹了?”我和晴兒都一愣,我看著老三說:“怎麽好好的不幹了呢?”
“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在外地,沒力,沒神支柱,沒幹頭了!”老三出了淒涼的一苦笑。
“怎麽了?對了,蘭姐呢,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晴兒說。
老三的眼裏出不可名狀的痛苦:“我和蘭姐分手了!”
我和晴兒大吃一驚,怔怔地看著老三。
老三喝了幾口水,慢慢說出了事的原委。
原來,蘭姐的前夫,也就是在北京找個麗學生的那位,最近和那小生分手了,小生傍了大款,把他甩了。他這時又思念起了蘭姐的種種之好,又開始了對蘭姐的瘋狂追求,他追求蘭姐的主要武,就是兩人共同的孩子,拿孩子來對蘭姐進行攻心戰,曉之以,之以理。
一來二去,蘭姐搖了,孩子牽著的心,兩人曾經的共同甜生活讓寢食難安。但是,蘭姐又不能對不住老三。為此,蘭姐痛苦不堪,夜不寐,左右搖擺。
老三發現了此事後,經過極度痛苦的思考,決定全蘭姐,放棄這段和婚姻。於是,老三和蘭姐辦理了離婚手續,蘭姐和老三揮淚撒別,直接去了北京,去和前夫孩子團聚去了。沒有了的老三,萬念俱灰,不願意自己一個人在他鄉異地打拚,就又回了江海。
老三說完,麵部表痛苦地猙獰了幾下,然後低頭狠狠地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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