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民工們起床的聲音把馮志剛弄醒，他起來跑到廚房，三嫂已經把稀飯燒好了。他問三嫂：“三嫂，你怎麼不醒我？”

“煮個稀飯，我一個人就行了。你正是長的時候，多睡一會。”

馮志剛幫三嫂把大鍋里的稀飯舀到大鐵桶里，抬到外面，工人們已經來了。

早飯后，三嫂帶著馮志剛到菜市場買菜。馮志剛發現，賣的、賣魚的、賣蔬菜的，幾乎全都著家鄉口音，的比男的多，有幾個男的都年齡偏大、不能在工地上干活了。

原來人都到這里來了。他想，工地上缺人，這里不缺。

晚上，他把這一發現告訴大鵬，大鵬撇撇說：“那里才有多人？上海的工地有多民工你知道嗎？我們這個工程隊是最小的一個。”

馮志剛想想也是。他問大鵬：“這麼多干的民工，就不想辦法解決嗎？”

大鵬笑著看他，說：“當然得想辦法了，要不人怎麼活？”

“有什麼辦法呢？”

“蛇有蛇路，鱉有鱉路。各人有各人的辦法唄。”

馮志剛不好意思再問了，他也想不出來各有各的什麼辦法。大鵬壞笑著斜眼看他，說：“你想人了？有過人嗎？”

馮志剛臉紅了，反問他：“你有過嗎？”

“當然有過。這麼枯燥的日子，怎麼能不想人。怎麼，你想知道怎樣玩人？”

馮志剛的臉更紅了。

“你不要不好意思。不想人是男人嗎？證明你發育正常。”

“那，你是怎麼玩的？”

“想知道？去給我倒杯茶來。”

馮志剛拿著大鵬的茶杯跑去倒滿了水。正在打牌的全發叔說：“志剛，你別聽他的。他那點破事我都知道，我告訴你就行了。”

大鵬說：“打你的牌吧，小心輸了。”

大鵬喝一口水，說：“你知道我第一個人是誰？你認識，就是三嫂。”

“三嫂？”

見馮志剛瞪大一眼睛，大鵬得意了：“是的，三嫂。你不要以為三嫂和誰都睡，不是的。有三個人，但不和別人上床。這三個人互相也都知道，但相安無事，他們一般每個月找三嫂兩次，互相錯開時間。”

“這三個人是誰？”

大鵬指著全發叔的背影，小聲說：“他是一個。還有兩個在別的工地，都是老鄉。”

“那你是怎樣和三嫂上床的？”馮志剛急切地問。這個問題他最想知道。

“很簡單。我剛來的時候，宿舍住滿了，沒地方睡，三嫂就把房間讓給我了，說睡廚房里。其實沒有去廚房，和我一起睡的，我就把上了。”

全發叔又說話了：“別聽他瞎說。那次不只一個人睡在三嫂房間，他本沒有機會。”

“誰說沒有機會？我半夜睡不著，到廚房找涼水喝，看見三嫂著上睡覺，就上了。”

他這話就有破綻了。既然說三嫂和他睡一個房間，怎麼又說三嫂睡在廚房呢？馮志剛知道，民工們都以有這種經歷為榮，而且主角都是大家認識的，真的假的其實不重要，也沒有人去求證。

“你睡過幾個人？”馮志剛追問大鵬。

大鵬扳著指頭數了好一會，說：“總有十好幾個吧。”

“都是怎麼睡到的？”

“都是主找我的。”

全發叔又說：“你就吹吧。”

馮志剛問：“你現在有人嗎？”

大鵬搖搖頭：“沒有。都是臨時的。”

全發叔那邊的牌又結束了，這次是全發叔輸了。全發叔走過來，說：“小子，要想知道人是怎麼回事，你要問我。”

大鵬說：“這是真的。沒有誰比大發叔更了解人。”

全發叔看看馮志剛，搖搖頭：“還是不要說了吧。這小子沒見過人，說多了他熬不住，去當*犯也有可能。不要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