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哭得聲嘶力竭，路華琛起來給倒水，順便把時準拉到房間悄聲說：“是單軍的老保姆，看著單軍長大，類似于媽媽的角。單軍的事都知道，我們想辦法撬開的，就能知道陶亦珊是死是活。”

　“怎麼撬？你有沒有想法？”時準擅長和病人通，但不擅長和老人通。如果把老人當病人？視線移到床頭柜，上面還有沒有用完的藥……

　路華琛和他的況差不多，他擅長和學生通，卻不擅長和老人通。如果撬得太直接，怕老太太會有警惕心。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下午見過單軍，不知道單軍有沒有跟提起他，也不知道單軍也沒有格外待什麼，萬一特別待了：“小心路華琛！”他怎麼撬？不但不能撬，他還要找個理由回避回避。

　給老太太倒了一杯水，他又說：“阿姨，你不要太傷心，人死不能復生，你保重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我下去買點吃的，你怕是還沒有吃飯吧！”

　老太太的確沒有吃晚飯，哪里吃得下……與相依為命的人走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日后地底下見到夫人，又要怎麼跟夫人待？是沒有照顧好單軍，是沒有阻止單軍和陶亦珊在一起。陶亦珊那個人怎麼會那麼狠心？又怎麼舍得讓單軍死？他還那麼年輕，還那麼年輕！

　老太太不能想，一想到就是傷心，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落。路華琛已經悄悄溜走了，時準拿著藥盒坐到旁邊：“阿姨，我是單軍的朋友也是醫生，他以前傷到的時候還來找過我。我給他做過檢查，也叮囑他好好吃藥。可我剛才看了看他剩下的藥，怎麼不是我之前給他開的藥？怎麼都是

　一些和腎有關的藥？他的腎出了問題？他到底又生了什麼重病？為什麼不來找我？我聽到他去世的消息，也是不敢相信的，他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就……”

　點到為止，打牌。人的弱項就是，覺到了就信。而且他的態度還很端正，提藥，提病，一切都從單軍的角度出發。

　單軍的在天之靈也是惶恐不安：時準，你要不要這麼卑鄙，連老太太的話也要套！

　自從換腎后，單軍的就一天不如一天，但為了救陶亦珊，他沒有后悔過，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去，特意讓孫黑告訴陶亦珊，說他已經死了，死在手臺上。

　他一邊騙陶亦珊一邊努力將養，也希自己有朝一日能養好，然后出國找陶亦珊，從此后他們就生活在一起，不要再分開，也不要再回國。

　可是事與愿違，他不但養不好還日漸衰敗，一日不如一日。越往后越覺時日無多，今天這種覺就更加強烈，許是回返照，又許是心里有第六種覺，覺自己能遇上誰？下午的時候，他執意要出去走走，也就那麼巧的遇上了路華琛。

　和路華琛聊天的時候，他的氣場就不太好，氣越來越弱，頭暈的厲害，特別想要睡覺。剛才還覺得十分疼痛，那一刻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邊的一切都在離自己遠去，變得遙遠又模糊，世界出現了斷。

　他在這邊，他們在那邊，中間有一條他們都無法越的鴻。

　躺在床上，輕飄飄的沒有，好像隨時都能飄走……醫生給他施救，保鏢給周宇民打電話，梁媽媽在床邊哭得昏天黑地，一聲聲喚著：“軍兒，軍兒……”

　那不是他的媽媽，卻比媽媽對他還好。他什

　麼事都會告訴，也給留了一大筆養老費，他以前住的房子也留給了。但是有件事他還是要再待待，努力睜開眼睛，努力凝結最后一氣，他艱難開口：“梁媽媽……我先走一步……你不要難過，我和媽媽在那邊等你，我們還會再見……梁媽媽，你不要怪陶亦珊，如果沒有，我都不知道這輩子活著的意義是什麼……這輩子，經歷太多，活得太抑了……梁媽媽，我為陶亦珊走到這一步，你一定不要義氣用事把賣了……更不要把賣給路華琛……讓他們以為死了就好，有朝一日遇到，我也跟路華琛說了，讓他放一條生路……”

　聲音輕的幾近不可聞，梁媽媽湊到邊才聽清楚他說的話，心里那個痛那個恨啊：“值不值得？為了把自己弄這樣值不值得？”

　“值得！”單軍沒有后悔，或者說他對這個世界已經深厭惡，能早日解他要謝陶亦珊，終于可以結束連掙扎都不用了。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手中的腥無數。只是有點想陶亦珊，還想見最后一面。

　梁媽媽保鏢和孫黑視頻。

　孫黑拿著手機悄悄對準陶亦珊，陶亦珊出現在屏幕上，有點遠，有點小，卻能看見是。單軍滿足了，沒有任何憾，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去了另一個世界。

　梁媽媽想到這些，心口就像刀剮般的痛，恨陶亦珊又知道單軍心里的苦。若不是家道中落，單軍不會淪落到三教九流的地步。然而面對時準的提問，還是吐了吐苦水必竟他不是路華琛，也不會說出陶亦珊還活著的真相。

　把換腎的事說了一遍，最后說：“安娜死了，陶亦珊死了，軍兒也死了。你說這干的都是什

　麼事啊！安娜那樣的，完全是拖得一日算一日。陶亦珊那樣的罪行，還救做什麼？單軍好好的小伙子，除了前段時間傷，他平時連個小冒都沒有。他的質特殊，他不得手，若沒了這個手，他可以活到一百歲。”

　時準穩住緒，面無表的放下手中的藥盒：“知道自己不能做手，他還要做這種手，他這是有多陶亦珊？他難道不知道陶亦珊犯了多大的罪？阿姨，你了解陶亦珊嗎？你要不了解，我可以跟你說說的故事。”

　梁媽媽陷沉默，了解陶亦珊嗎？不不不，肯定是不了解，只知道是陶家大小姐，長得很漂亮，學歷很高……對，差不多就是這些，單軍只給說過這些。至于為什麼會坐牢，單軍是這樣說：“陶氏父母貪得無厭惡，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和江晗昱訂娃娃親，也是不愿意的。現在江家要對付陶家，就了同流合污者，就和他的父母一起判刑獄。”

　單軍是這麼說的，可總覺得沒這麼簡單。至于打聽，能問到的人就他邊那些朋友和保鏢，那些人都是打他轉，怎麼可能告訴實？

　可就是覺得陶亦珊不好，覺得單軍不值。搖搖頭：“軍兒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就算陶亦珊也不好的地方，他也會替掩蓋。我倒一直覺得陶亦珊這個人不簡單，有心眼有手段。”

　“對！確實如你想的這樣。”時準又把陶亦珊的故事說了一遍，是怎麼用假自殺強留江晗昱，是怎麼把蕓思夢和路華琛拆散，是怎麼把蕓思夢送到江晗昱的床上，是怎麼為了得到路華琛而不擇手段。后來又是怎麼殺死自己的兒子，把江千禹的兒子搶過來做

　自己的兒子欺瞞江家……所有的罪行時準都說了一遍：“這些都可以查，你要不信我可以帶你過去查。”

　梁媽媽已經聽傻，覺陶亦珊不簡單，卻沒有想到陶亦珊會這麼不簡單……單軍也不簡單，所以單軍無次數跟說過，他和陶亦珊是同類人……呆呆地坐在那里，良久良久才點頭：“我信。”單軍是那樣的人，同類人，就說明陶亦珊也一樣。

　信，時準是醫生，醫生都是好人！

　時準見不往下說，又接著給套話：“為了這樣一個人，單軍還真是傻到家，他這麼陶亦珊，可陶亦珊回報了他什麼？”

　“什麼也沒有，還要了的命。”

　“他陶亦珊，陶亦珊也他嗎？”

　“他？他會不阻止他？會讓他去送死？”

　時準眼睛一轉：“說到死還真是不值，要是換腎救了陶亦珊也行，可最后陶亦珊也是死了。換腎的意義何在？丟下你老人家孤苦伶仃多可憐啊！”

　“陶……”梁媽媽越說越氣，張口就要說出陶亦珊沒有死的消息，結果一陣風忽的吹來，茶幾上的照沒有立穩，啪的倒下來，砸了前面的焚香。梁媽媽嚇了一大跳，又想起單軍臨死前的特別待：“不要告訴他們，陶亦珊沒有死的消息……特別是路華琛，不要告訴他……”

　梁媽媽心里一，覺這不是普通的風，而是單軍的亡魂回來了。他回來提醒，不能說，不能說，不然他就真的白白死了。

　梁媽媽心痛的又開始哭，一邊哭一邊扶起照，拿掌心拿袖小心的拭。照片的單軍十分年輕，英氣人，角含著笑，眼睛都是芒，好像能過鏡片看著，對說：“梁媽媽，不能說哦！千萬不能說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