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輝叔叔，你是城里來的嗎？”

“小輝叔叔，城里是什麼樣子的？”

“小輝叔叔，城里的房子有鎮上的那麼高，那麼漂亮嗎？”

“小輝叔叔，城里是不是離bj市天安門很近，離主席很近？”

“……”妞妞拉著輝的手，蹦蹦跳跳歡欣雀躍地往家走去，一路上好奇地問個不停。

看著天真爛漫卻又實在沒什麼見識的小孩，輝心里無限憐憫，把抱了起來，不厭其煩地回答著每一個問題。

“妞妞，你爸爸媽媽呢？”趁著小丫頭琢磨問題的空隙，輝問道。

“爸爸去sz市打工掙錢去了，妞妞要讀要學費……爸爸妞妞，要掙錢給妞妞上學學。”妞妞自豪地說道。

“嗯，妞妞的爸爸好厲害，掙錢給妞妞讀書上學學。”輝又問道，“那妞妞的媽媽呢？”

“媽媽？”妞妞原本興高采烈的神一下就變得黯然起來，“妞妞沒有媽媽。”

“你沒有媽媽？”輝看到妞妞清純的眼眸深居然閃過幾恨意，不由得一愕，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恰好高歌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并聽到輝的話，他把妞妞從輝的手中抱下來，了小丫頭的腦袋，憐地說道，“妞妞，去后面院子里看看把豬喂好了沒有，喂好了過來一起吃飯，說小輝叔叔來了。”

“嗯。”妞妞答應了一聲，屁巔屁巔地跑去了后院子。

看著妞妞去了后面，高歌才搖了搖頭，苦笑著對輝道，“小輝是這樣子的，妞妞媽在妞妞生下來三個月后，就走了。”

“走了？過世了？”輝又是一愕。

“不是過世了，就是走了。”高歌淡然一笑道。

“哦。”輝汗一個，心說這也不能怪自己，只能怪漢語太過博大深了。

高老頭的目眺向遠的山叢之中，輕笑一聲道，“咱高家村這山旮旯里，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咱家這徒有四壁，窮得叮鐺響的，哪里留得住現在這時代的人啊……”

“高老伯，到底怎麼一回事。”輝被妞妞的命運揪著心，追問道。

高歌出旱煙袋子來，卷上一點著，黑青的煙霧讓他本就千百壑的臉顯得更加滄桑，一邊著煙，老頭一邊開始講述道，“妞妞媽是爸在gd打工時談的，那時兩人很好，媽又懷孕了，兩人的意思是，到家里來把孩子生下，然后去趟媽家，然后再結婚……可媽一來咱家里，一看咱這窮山窮水破房子的，就開始變了，說什麼都要走。要不是我們一家求著，當祖宗一樣地供著，早就走了，也不會把妞妞給生下來了……其實也怪我家那小子，一直都瞞著人家姑娘，沒跟人家提前把家里的況挑明白說清楚……”

聽完高老頭的講述，輝心頭百集，窮困落后永遠都逃不了挨打歧視的命運，窮困落后永遠都會與留守兒、空巢老人糾纏在一起。如果這種局面不改變，苦的不只是自己這一代，還有下一代，下下代，世世代代……

“高老伯，你放心，高家村會大變樣的，妞妞媽一定會后悔拋下了妞妞跟你們，一定會后悔自己沒眼，離開了高家村的。”輝的話聽聞起來是在安高歌，其實他更是在暗暗下決心，要利用種語源在高家村做出一番事來，帶領高家村的人們大鬧革｜命，大唱翻歌。

“但愿吧。”高歌重重地吸了口旱煙，用力彈掉煙屁，咧著兩排黃牙對輝笑道，“不提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忒沒意思……走，喝酒去。”

鄉村的堂屋就是客廳，吃飯待客就在這里，一張八仙桌擺在堂屋正中間，桌子上兩個葷菜兩個素菜一個湯，葷菜是辣椒炒、紫蘇炒田螺，素菜是兩個時令蔬菜，湯是瓜湯。

輝、妞妞、高歌、高歌他婆娘四人各坐一方。

高歌他婆娘名劉桂花，這個名兒就跟的人一樣，從頭到腳都充滿著鄉土氣息。劉桂花的個子比較矮，臉黝黑黝黑的，子卻是壯實壯實的，跟高老頭瘦瘦單單的截然相反。

劉桂花跟高歌一樣，說話嘮嗑，這大概是天底下所有的鄉村人的特了。

“小輝啊，來，吃個……”劉桂花當然是知道輝跟高家淵源的事的，這個樸實的人眼里充滿了激，夾了只到輝碗里，“這是咱自家養的，質可實了，在你們城里可難得吃上。”

“妞妞，你吃。”輝對劉桂花笑了笑，把轉移到妞妞的碗里，他來這鄉村里，可不是沖著這些土生土長的菜蔬食來的。話說普通城里人要吃這些鄉村菜確實不容易，但輝要吃還真是不難，須知他老子何等份，到了這個份層次，日理萬機，健康當然放在首位，特供嗎，必須嘀，不吃特供老百姓還不答應呢。

“小輝叔叔你吃。”妞妞很懂事，把又夾還給輝。

“妞妞乖，叔叔吃得太多了，你吃啊。”輝擋住妞妞的筷子。

“叔叔吃。”

“妞妞吃。”

“叔叔吃。”

“妞妞吃。”

“……”

“妞妞吃，吃了才能快快長大，長得漂漂亮亮的，才能幫爸爸掙錢錢。”

“……”

兩人推過來推過去的，高歌劉桂花也不勸說誰，只是在邊上看著笑，這場面太溫馨了，最終妞妞沒經得住輝言語的忽悠，把留在了碗里，

“那小輝叔叔你吃田螺，這是爺爺在塘里的，可好吃了。”妞妞給輝夾了幾顆田螺。

“好，叔叔吃田螺。”這田螺可以說算得上是野味啊，甚至還被人們譽為盤中黑珍珠，輝可吃得。

這田螺是炒的，佐菜放得很全，辣椒啊，蔥啊，子姜啊，最重要的還是紫蘇。在鄉村里炒田螺要是不放紫蘇，還真沒了那個味道。

劉桂花這碗炒田螺的做法很鄉村很地道，當然很好吃了。田螺因為是正宗野生的，其質細膩，鮮而爽口，吃起來辣乎乎的，讓輝心下大呼痛快。

輝雖然并不是劉大胖那種吃貨，但不是吃貨并不代表不會吃，其實輝的口味還是蠻挑的，而口味挑的人，廚藝基本上都有兩把涮子。輝的涮子不止兩把，有三四把呢。吃著這田螺，輝就想起那個炒嗦螺來了，這才是田螺最過癮的吃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