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半是戲謔半是認真的話,聽得座上衆人無不莞爾一笑。而事涉自己,司馬先生都已經答了,杜士儀便不慌不忙地說道:“大病得愈已是得天之幸,若再奢求其他,未免太不知恩。不能爲文學雅士,未必不能爲法吏;不爲法吏,未必不能研武藝上陣殺敵;即便文不武不就,未必不能爲書蠹;不能爲書蠹,總還能爲田舍漢!”
那柳惜明一言被那司馬先生四兩撥千斤似的擋了回去,此刻聽到杜士儀最後半截話,不得嘿然嘆道:“田舍漢何等卑陋,十九郎何必如此心灰意冷?”
“田舍漢未必卑陋。昔日諸葛武侯,不是也躬耕於南?”杜士儀有意混淆了《出師表》中的躬耕二字未必實指,隨即又似笑非笑地說道,“須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沒有農人,其他人豈不是要死?”
這前頭不過尋常之意,尤其聽到杜士儀竟然說大不了爲田舍漢時,不人更是譏嘲地皺起了眉頭竊竊私語。然而,聽到此刻那口而出的四句詩文,屋子裡漸漸有不人出了若有所思的表。良久,還是孫子方輕咳一聲第一個開了口:“這四句詩道盡農人辛勞,不知此詩名曰……”
“憫農。”
聽到這極其切題的二字詩名,那司馬先生突然拿起坐席前的玉槌,輕輕敲了一下面前的玉鍾,但只聽那清越的聲音乍然在室傳開,他方纔含笑說道:“好了,杜小郎君倒是病痊癒,可我這把老骨頭長途奔波,現如今這風寒還沒好呢,容我退席先歇息一個時辰,諸位但請自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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