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結果得到了左相裴寬的親口宣佈時,下頭那些員們雖說早已得到了相應的消息,可仍然一片譁然。這一次推舉沒有結果,人們在過程之中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預,可得票如此分散,縱使得票最多的宗室,甚至也不到整個投票人數的五分之一

“非嫡非長的賢王,果然不好推舉啊”

杜士儀輕聲嘟囔了一句,隨即便站起來。剛剛人人都神經繃的時候,他卻坐在那兒放鬆神,現在一片糟糟的時候,他這個始作俑者當然應該站出來。此時此刻,他來到了裴寬側,見其立刻讓出了位置給自己,他便站在高臺上的正中央,往下頭黑的大臣中間掃了一眼。漸漸的,下頭的議論喧譁聲音越來越小,人羣最終平靜了下來

“從前睿宗陛下在位的時候,曾經因爲立太子而有過爭議,最終以治立賢王,承平立嫡長爲由,方纔解決了國本之爭。如今陛下在興慶宮養病,前後兩位太子,一則廢死,一則暴薨,所剩諸位大王,非嫡非長,兼且從前幽居十六王宅,才秉大多無人知曉,故而嫡長無人,我才力持推舉賢王之意。只不過沒想到今天非但沒有一個人過半數,而且甚至沒有任何一人的得票數過五分之一,實在是讓人嗟嘆。可即便如此,仍然角逐出了得票最高的四人。”

杜士儀頓了一頓,這才笑容可掬地說道：“既然一開始便是公允,那麼接下來不妨公允到底。接下來便從得票最高的儀王、穎王、南王、平原王之中,進一步推舉出最終的人選。但凡有人得票過半,則此次盛事便算是決定了。如果仍然如同此次一般,便取得票前兩位再行推舉,最終定然會有人過半數如此方纔最公允,諸位認爲如何？”

片刻的過後,下頭的羣臣你眼我眼,大多數人都覺得杜士儀的建議很有道理。儘管也有人囂定立東宮乃是天子之事,應該由李隆基金口玉言決定,但立刻被邊人贊同杜士儀這建議的呼聲給了下去。如果杜士儀是靠一言堂來縱東宮人選,清流們必定羣起而攻,可這次是讓他們來決定人選,杜士儀只當個旁觀監督的角,很多人都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上古堯舜那推舉制的時代,神聖油然而生。

再說,立儲乃國事,本來就不該是天子一言決定,尤其是在如今宗室皇子全都非嫡非長的況下

裴寬見杜士儀拋出了這樣一個方案,而下頭顯然贊同聲居多,他不等宗室中人提出異議,當即開口說道：“那便依杜相國提議,三日之後,復推”

“今日結果,也當知會陛下,我就親自去走一趟吧。”

杜士儀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見裴寬沒有異議,其他的重臣顯然也沒興趣去如今已經徹底被孤立的天子那兒奉承,他便頷首致意,丟下這兒還沒散去的近千人,只帶著阿茲勒徑直轉離去了。等離開這猶如菜市場一般的勤政務本樓前廣場,繞到龍池之後,又經過大明門,繞過大同殿,最終來到了興慶殿前院,他就只見自己回來之後就不曾見過的子杜麟正親自戍守在此,而其餘衛,清一都是飛龍騎。

“相國”

當著其他人的面,杜士儀知道兒子這稱呼是爲了表示先公後私。他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就開口問道：“今日勤政務本樓那邊的事,我來稟報一聲。陛下是否還醒著？”

“陛下這幾天每天都能夠清醒一兩個時辰,這會兒醫都在,剛剛出來要過幾樣飲食,應當還醒著。”杜麟見父親一臉輕鬆,就知道推舉之事必定一如杜士儀所願。他恭敬地讓開了路,同時低聲補充了一句,“阿爺,醫說,陛下應該熬不過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