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唐的眼神漆黑而鋒利,如同一把烈烈寒刀,陳染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咬了咬牙關,又問了句:“你爸、到底怎麼得罪了他們?”
“我爸原來是邊境的緝毒警。”事到如今,林宇唐不得不向坦白所有,“狼爺是當地最大的販毒團伙首領,我爸打散了那個團伙,還抓了他們不人馬,但是卻讓狼爺逃跑了。”那些毒販全是亡命徒,被抓之后的結局只有一個:槍斃。
陳染音:“跑到哪了?”
林宇唐:“緬甸,當地有一個大毒梟代號‘國王’,去投奔他了。”
陳染音微微蹙眉:“那你們家……是怎麼來東輔的?”
林宇唐:“公安部安頓的。”
在這之前,他已經過了整整三年的亡命生涯,即便他爸這三年來從未回過一次家,但是他和他媽還是在被不停地追殺。
三年以來,他一直在顛沛流離著,學校換了無數個,最短的一所只上了三天就轉走了。
東輔,是他們待得時間最長的一座城市。
他又對陳染音解釋了一句:“東輔是我姐夫的老家,之前我姐一直在這里。”他姐比他大許多,早就不在家了,所以那些毒販們一直以為林恒只有一個兒子。他媽之前一直不想來東輔,就怕連累他姐,但市局他們保證了,東輔一定很安全。
陳染音也很詫異:“既然是公安部安頓得不應該很安全麼?他們怎麼會找過來?”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出賣你們?”
“不會。”林宇唐很篤定地回答,“我爸的檔案是最高機,有權限查看的人一只手就數得過來,查看也會留下記錄,他們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公安部門對緝毒警和臥底的檔案資料向來是嚴格保,除非是有人活得不耐煩了,不然絕不會向毒販出賣緝毒警的信息。
陳染音百思不得其解:“那、那他們怎麼會找到你們呢?”
林宇唐抿了抿,神中終于出了幾分不安:“因為他們是真的想殺了我爸。”
不只是狼爺一人,還有許多亡命之徒——販毒這種事利益巨大,牽扯到的勢力集團也是錯綜復雜,所以,他爸得罪的不只是狼爺一人——他們都想殺了他。
據他所知,狼爺還發布了懸賞令,誰能砍下他爸的腦袋,就賞誰五百萬金和吸不完的白。
在利益的驅使下,沒有毒販不想嘗試一把,畢竟,只要殺了他爸,就能換來后半生的食無憂,何樂而不為呢?
說句諷刺的話:人多力量大,只要那幫毒販們想,即便是逃亡到天涯海角,也會被他們挖出來。除非是死,不然對于他們家人而言,全天下沒有一安全之地。
陳染音咬住下了,不知所措地看著林宇唐。
又開始害怕了,因為在他的神中看到了惶恐,一直以為他什麼都不怕,所以在畏懼于他上的那份高乎常人的冷靜的同時,又十分的依賴他,因為他什麼都不怕,看起來很可靠,是在絕境中能抓住的最后一救命稻草。
但是現在才發現,他其實也會害怕,他也有脆弱的一面,不是想象中的那樣無堅不摧。
“你、你、”著雙,試圖去安他,“你先不要胡思想,你爸那麼厲害呢,肯定沒事!”
林宇唐不置可否,沉默許久,沉聲對說了句:“對不起。”
是他連累了。
如果不是他把那兩個人引了過來,也不會遭這趟罪。
“你、你是、對不起我的。”陳染音的眼眶又猛然一紅,心里委屈極了,覺自己特別無辜,這件事明明和一點關系都沒有,卻平白無故地被牽連了進來,還挨了一頓毒打,都被打斷了,還要面臨著被殺、被拐賣去緬甸當、被著吸/毒的風險,真是千古奇冤,還有,等爸媽發現失蹤了,估計也離死不遠了,甚至可能已經死了,他們想要找都找不到,只能天天躲在家里以淚洗面,他們老兩口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現在又要失去一個兒了,想想都可憐……
又克制不住地哭了起來,心里難的要命,憋都憋不住的那種,邊哭邊說:“我要是死了,我爸媽怎麼辦啊?我哥死了,他們只有我了,我媽肯定該崩潰了……你干嘛不早點跟我說啊?你要是早點告訴我了,我就不攛掇你逃學了……嗚嗚嗚……”心碎不已地哭完一陣之后,又哭著說了句,“我以后再也不逃學了……逃學真的會死人啊……我、我以后一定要當個好學生……”
明明是生死攸關的時刻,但是聽著的哭嚎,林宇唐突然特別想笑:都快死了,還想著以后當好學生呢。
接著,他又在心里舒了口氣:還能這樣哭,說明心靈沒有遭特別大的創傷,只要今晚能把救出去,就有機會治愈的心理影。
看來當個不學無的紈绔也好的,想得看得開,還樂觀向上,心靈的彈限度大,活得跟個小傻子似的,好。
人和人不一樣,的人生就應該是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他不能為人生中的污點,更不能給帶來污點,今晚是他連累了,所以,他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把這個小傻子送出去。
林宇唐抓起了自己的衛袖子,給陳染音了眼淚,再度向保證:“我不會讓你死,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
陳染音不確定他能不能說到做到,但別無選擇,只能相信他,拼命忍住了眼淚,強著哽咽詢問:“你、你想好計劃了麼?”
林宇唐點頭,朝著車間的另外一個角落努了努下:“我現在要把你抱到那邊,”瘦子的尸、車間大門和他現在所著的那個角落在一條水平線上,“那里是視覺盲區,線也不好,他通過門看不到,只能去對面的窗戶看,但是窗戶的視角也有限,而且玻璃很臟。”
陳染音明白他的意思:胖子比瘦子謹慎的多,回來之前肯定會先站在外面打探一番,確定部安然無恙之后才會放心進來。
接著,又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他剛才要給瘦子套上校服——雖然窗戶開在了那一邊,但那個角落的正位于窗戶下,視線也不好,給瘦子的尸披上校服,不僅能掩蓋瘦子上的跡,還能以假真迷胖子,讓他以為那個就是林宇唐。
不由看了他一眼,驚嘆于他的反應迅速和心思縝。
林宇唐又把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到了另外一個角落里,還將那木放到了的手邊,又代了一句:“等他回來,你就喊。”
陳染音不太明白:“喊什麼?”
林宇唐抿了抿,朝著瘦子的尸看了一眼,不安地說了句:“別我。”
陳染音明白了,他是要讓給胖子演一場戲,瘦子試圖侵犯的戲,證明瘦子還活著。
但只要一想起剛才事,就覺得恥和屈辱。
差點就被他侵犯了。
他甚至已經了的服,讓赤著下半,毒打了一頓。
他還想用木……
只要一回想,所有的細節都歷歷在目,像是有一只手用力地掐住了的脖子,陳染音逐漸有了窒息的覺,呼吸越發急促,膛劇烈起伏,胃部皺,痙攣搐。
突然很想吐,想大喊大,想歇斯底里。
整整一晚的折磨,只有這件事最令難以釋懷。
“看著我!看著我!”林宇唐用雙手捧住了的臉頰,迫使正視著自己的目,“他死了!死了!你還是你,你安然無恙,他什麼都沒有對你做,他是無能!”
但他對使用了暴力,他將惡心的轉化為了暴力毆打在了的上。
窒息越發強烈。
陳染音的面部已經被憋紅了。
林宇唐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猛然將在了下,暴地扯的子,噩夢重來,陳染音開始劇烈掙扎,歇斯底里地怒吼:“別我!你別我!”
林宇唐一把攥著住了的下顎,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不容置疑地對說:“看好了,我是林宇唐!今晚只有林宇唐!除了林宇唐誰都沒有過你!”又斬釘截鐵地向保證,“林宇唐一定會救你出去。”
陳染音僵住了,呆愣愣地看著在自己上的人,逐漸紅了眼眶。
林宇唐再度向重申:“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用我的命給你開路。”
陳染音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緩緩抬起了雙手,抱住了他的,地將臉埋在了他的心口,委屈地哭了起來。
林宇唐也抱了,不停地向保證:“我一定會救你出去,一定會把你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