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綿不慨:“哎,同樣是事業單位,差別怎麼這麼大?”
陳染音被逗笑了,回了句:“所以咱們學校對面的飯店生意好啊。”
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年級長的喊聲:“陳老師!”
陳染音抬頭一看,在一輛藍的大車前看到了年級長,正在努力地朝揮手:“你們班人多,上這輛車!”
“好!”陳染音趕忙走到了班級隊伍前,組織學生上車,但是并沒有第一個上去,而是站在前門外,再一次地清點人數。
顧別冬高最高,所以總是最后一個上車,就在他的左腳踏上登車的第一節臺階的時候,突然聽到后有人喊他:“顧別冬。”
是他舅!
他舅竟然來送他了?!
真驚喜啊!
顧別冬立即收回了左腳,轉回頭,屁顛屁顛地朝著他舅跑了過去。
陳染音也回頭看了一眼,然而人家顧大隊長就沒看,一直在看自己外甥呢,顯然就沒有來給送別的意思。
有些失,不甘心地在心里哼了一聲,卻沒上車,著頭皮站在太下,就不信了,這家伙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李思棉先上了車,上車前還朝著陳染音眨了眨眼睛,相當善解人意地說:“你去和你男朋友道別吧,我讓司機等一等。”
陳染音笑著點了點頭,卻在心里長嘆一口氣:你們看到的,都是朕故意營造出來的假象,其實人家顧隊長兒不愿意和我重修舊好……朕只能把打掉的牙往肚子里咽,有苦說不出。
顧別冬跑到他舅面前后,樂呵呵地問了句:“你怎麼來了?”
顧祈舟面不改地說:“把下個月生活費給你。”
確實是快到月底了,顧別冬也沒想別的,回了句:“你微信轉賬就行。”言外之意:不必非要親自跑來一趟給我送錢,怪不好意思的。
顧祈舟卻回了句:“我直接轉給你們班主任。”又沒好氣地說,“省得你天天花錢。”
顧別冬:“……”
對我有意見你就直說,沒必要當面殺人誅心。
他深深地吸了一氣,認真發問:“那你到底為什麼要來送我?”
顧祈舟:“通知你一聲。”
顧別冬:“……”
真啊。
我真是謝謝您了我親的舅舅!
他憤懣不已地攥了拳頭,沒再多看他舅一眼,轉就走,用行表明他現在很生氣,很憤怒,頭也不回地朝著大車走了過去,本來誰都不想搭理的,但事關自己的生活費,所以當他走到陳染音面前的時候,還是畢恭畢敬地對說了句:“陳老師,我舅有事找你。”
陳染音的眼神當即一亮:哈,朕就知道朕就知道朕的正宮娘娘不會這麼無的!
強著躍躍試想要上翹的角,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你上車吧。”
等顧別冬上車之后,陳染音朝著顧祈舟走了過去,以一種老師對待家長的口吻,禮貌詢問:“顧隊長,小冬說您有事找我?”
顧祈舟的態度也很客氣禮貌:“嗯,他總是花錢,月初皇帝月末乞丐,但我也沒時間管他,就想把生活費轉給您,讓您定期發給他。”
陳染音擺了擺右手,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那可不行,我們有明確規定的,老師和家長之間不得存在金錢往來。”又特意強調了一句,“老師和家長之間不行,不過呢,其他關系可以。”
顧祈舟聽出了的言外之意,卻不想往下配合,干脆果斷地回了句:“那就算了。”
陳染音:“……”
行,好,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就休怪朕無無義了!
的臉一沉,面無表地盯著他:“顧妃,朕勸你不要再負隅頑抗,你的保證書可還在朕這里呢,小心朕去找你們支隊長告狀。”
顧祈舟:“……”
他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跟計較保證書的事還是顧妃的事兒——怎麼還被貶妃了?當今的皇后是誰啊?那個喝可樂的?
陳染音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用詞不當,迅速打開了背包,從里面拿出了錢包,把一張兩寸照片了出來,強行塞進了顧隊長的手里:“朕的照片,想朕的時候可以看看。”
這是研究生即將畢業的時候照得照片,雖然是免冠證件照,但是覺得照得還好看的,于是就保存了一張放進了錢包里。
顧祈舟手握照片,進退兩難,還回去吧,舍不得;不還吧,又是個明晃晃的陷阱,引他越陷越深。
把自己的照片強行送出去后,陳染音迅速將錢包扔進了背包里,然后一邊往肩頭背包一邊說:“我先走了,不能讓學生等我太久,冬子就給我吧,你安心工作,我會替你照顧好他。”
的語氣很親昵,也很心,讓他到了一久違的溫暖和依賴。的這句話中還帶著告別,他們彼此心照不宣,這次一分開,下次再見面就不知是何時了。
顧祈舟的心是的,很想擁懷,好好地抱一抱,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或者說,不敢越過的紅線,他的心還是有顧忌——這些年來,他親手逮捕的犯罪分子不在數,其中不乏窮兇極惡之徒,難保不會有人對他懷恨在心,更何況,狼爺還沒落網。
他不想再連累第二次。
在心里嘆了口氣,顧祈舟很克制地回了句:“麻煩陳老師了。”
陳染音聽出了他言語間的疏離,卻置若罔聞:“不麻煩,應該的。”說完,轉走人。
直到基地門前的九輛大車全部開出遠去,顧祈舟依舊沒有回去。
天空上烈日炎炎,他穿黑戰訓裝,孤一人站在空曠的車道上,型筆直拔,側跟著的影子卻略短了一些,似乎是在畏懼而不敢探頭。
他低下了頭,看了眼在右手手心里照片。
四四方方的兩寸免冠證件照,天藍的背景下,漂亮的姑娘留著一頭烏黑順的中分長發,穿著干凈整潔的白襯衫,眼神溫地沖著鏡頭微笑,眼角眉梢間流著“嫵人”這四個字。
不得不承認,真是好看,尤其是那一雙生而含的桃花眼,看個鏡頭都像是在看人。
顧祈舟不自地抬起了左手,輕輕地用拇指挲著這張照片,作溫的像是在真的的臉頰一樣,就連面部都在不自覺間放松了下來,心哭笑不得的:
真是個道行高深的妖啊,他還是栽了,一頭栽進了親手為他設置的陷阱里,還是那種明晃晃的陷阱,但他就是避不開,不由己地栽了進去。
他記得上高中的時候,很喜歡在他耳邊唱一首歌,是李宗盛的《給自己的歌》,其中有一句歌詞,完全能描述他這些年來對的:的在心里埋葬了抹平了幾年了仍有余威。
威力極強,一呼百應。
輕嘆口氣,顧祈舟垂下了左手,同時抬起了右手,作小心地把的照片塞進了近心臟的口袋中。
【上卷·歸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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