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兒出來打聽回來,道:“來了好些個夫人姑娘們過來捐香火,奴婢竟然還看見了梁王府的世子妃。奴婢去打聽了,說是紫觀里的觀主云游回來,那位可是位真神仙,尋常誰都得不到一見。這群客估計聽到了風聲,都爭搶著要過來拜一拜呢。”
玉照漫不經心的聽著,對觀主起了一興趣,既然來了定然也想去拜見一下的,若能真人會解夢之,那再好不過。
只不過,這群夫人小姐估計都報著與一般的心思,到時候如此多人,那觀主能忙活的過來?
至于那梁王世子妃?說起來還是林氏的侄兒,玉照與梁王世子妃還見了一面,與嫡親姑母林氏五平平不一樣,世子妃倒是生的姿容出眾。
聽說是鎮國公府年輕一代最出的姑娘,玉照見了也只當做難怪,這般出,難怪能從眾多候選眷中穎而出,嫁給了梁王世子。
這梁王,便是圣上長兄,為人有些放不羈,好酒,名聲不好到連才京的玉照都有所耳聞。
可梁王世子卻半分不像他的父親。
梁王世子善騎,姿儀,自博覽群書,德行出眾,在朝中威極高。
玉照與梁王世子妃照面一次,兩人間沒說過一句話,是以玉照聽了也不做表示,只當做沒聽到。憑著自己與世子妃姑母的那層關系,說近點是表姐妹,說遠點,本就什麼緣關系都沒有。
玉照子獨的,不喜歡也不討厭,索便懶得搭理,那世子妃對只怕也是如此。
“姑娘原先答應的好好的,說傍晚就回侯府的,您是又打算出爾反爾了不?明兒回了府里,說不準又要吃一通掛落!”雪雁一直心玉照回府的事,按說的,京城沒哪家小娘子向自家姑娘這般,還未出閣便日不著侯府,獨一人往觀里跑的。
雖侍不離,但傳出去總是難聽。
趙嬤嬤總提醒姑娘不可過于放肆,一直找不到機會說。
玉照奇怪道:“府上有人說我閑話不?府上老夫人罵你們了?”
“這倒沒有,老夫人如今不管姑娘您的事,府上后院的事都是侯夫人管。可姑娘也長點心吧,夫人不是姑娘親娘,有個不好的也不會同你說,就拿夜不歸府這回事兒,若是個親娘總得責罵上兩句,或是過來問候提點兩聲,可夫人半句話不提,我瞧著說不準侯爺都不知道關于您的事。”雪雁分析的頭頭是道。
這話說來有幾分偏頗,繼母不好當,誰又愿意同繼日相親相?可侯府不比旁的地方,真要是當了侯夫人的名頭,就該承擔起相應的擔子來。
玉照的侍,都是從江都帶過來的,本對著繼室夫人就喜歡不起來。
玉照應和:“那要我怎麼辦?是不是日后出府都要帶幾個姐妹出來?我那幾個姐妹,可沒一個愿意跟我出府的。”
正說著,忽然聽到窗外傳來笑聲,一姑娘單手撐著窗框,探頭進來沖著幾人笑道:“這不是有我嗎,尚書右丞的兒,同寶兒一道作伴,如何?”
玉照了鼻尖,道:“王明懿,你怎麼來了?還聽我們說話?”
“我可沒聽,你不知這兒隔音差?還開著窗說話?”王明懿當即笑道:“如今又認識我了?上次明月樓我一眼就瞧見了你,偏偏你不肯承認,還使計將我灌醉,一走了之......”
玉照忍無可忍:“是你自己投壺太爛,屢投不中!我讓了你兩箭,你還是輸了。”
王明懿大大咧咧的走進玉照房間,打量著間煥然一新的擺設,笑道:“幾年未見,你還是跟以往一般......奢侈,來這住多久?要將府里都東西都搬過來?”
玉照對著兒時的玩伴,仍是氣不過。當年吵架罵不過,也打不過,王明懿此人,跟玉照一般大,連生辰都在同一月,兩人只相差三天。
說來兩人的生辰都快到了。
王明懿文采斐然,小小年紀詩作對,詩詞歌賦倒背如流,連風流才子能人輩出的江都,都無人能出其右。
是以老太妃十分樂意玉照跟作伴,想要自家那不學無懶散又怕吃苦的外孫能沾了些王明懿的才氣來。
以往在江都時,時常帶著玉照出書院盟府,夸夸其談。
王明懿若是個男兒,指定早就三元及第,可惜生做了個兒生。
據說占盡了家所有文采,以至于的兄弟們一個頂一個的草包。
罵起玉照來,能變著法子的罵,寫出長詩駢文來罵。
當年兩人絕之后不是不后悔,等著王明懿來跟道歉。
結果等到的卻是的父親升遷了,們舉家回了京城去了。
惱火間玉照撕碎了的信件,不肯和往來,這一置氣就到了今日,整整三年了。
雪雁墜兒都是認識王明懿的,與的侍更是識,玉照還沒開口說話,幾個侍就一臉驚喜的勁兒,恨不得湊到一將幾年沒說過的話好好說一說,偏偏還要裝作沒事人一般,大眼瞪小眼。
王明懿見此忍不住嗤笑,的丫鬟翠柳生的一張圓臉,明明十八歲的大姑娘了因那張臉,看著總要比實際年紀小上好幾歲。
王明懿咳嗽兩聲,對著翠柳道:“看你家姑娘干什麼?正主寶兒姑娘還在氣頭上,可不會放你跟心肝寶貝兒墜兒雪雁說話的。”
翠柳自然是認識玉照的,見狀朝玉照訴苦:“姑娘,您就行行好,別再氣了,有什麼火朝著我家姑娘發就是了,別氣著自己。”
王明懿一臉的不可思議:“......翠柳?!”
玉照終于忍不住被主仆兩人的一唱一和說笑了,雪雁墜兒也忍不住笑起來。
玉照無奈擺擺手:“別干站在了,自己找地方坐吧。”
轉頭又問王明懿:“你怎麼來這兒了?你以前不是最討厭佛廟,道觀的麼?”
王明懿尋了個離玉照挨著的位置坐下,看面前小幾上擺滿了各式糕點,頓時皺眉道:“你整日吃這些也不吃飯,難怪到不舒服。”
玉照哼了一聲:“我子早好了,你一走沒人氣我,就好了——”
王明懿搖頭失笑,聽玉照說子好了,自然是高興的,舒緩了眉頭。
“我自然不像你這般,獨一人留宿道觀,我是與我母親同來的。”王明懿說到此,眼神微暗,細微的一點神,卻騙不了玉照。
玉照一雙眸子定定的瞧著,只要王明懿不說,就不會移開。
王明懿被看的不了,這才道:“說了怕是臟了你耳朵,家里出嫁好些年的大姐,也沒個子嗣,這回好不容易懷孕,沒熬過三個月,卻小產了。母親為這事兒碎了心,京城寺廟道觀,只要是有的都來拜拜。”
王明懿沒明說,一早打聽了玉照的去向,知曉來了紫觀,才央求著母親來的。
玉照聽了有些不解:“這有什麼臟了我耳朵的?”
“你當我那親姐姐孩子是怎麼沒的?本來就坐胎不易,偏偏還信了那什麼生男方,吃了許多不知名的‘藥’,說是能轉胎為男胎,七八糟的符水都喝了不,結果吃中了毒,孩子才沒了的!”
玉照聽了忍不住揪心起來,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沒了,小產整不好就是一尸兩命。
王明懿唏噓道:“家里人都在替姐姐姐夫嗣子了,真生出個兒來,能影響什麼。如今好了......罷了,不說了。”
到底是自己親姐姐,縱然王明懿恨其不爭怒其不幸,卻也真替心疼。
這世間許多人都這般,看不通。
玉照同王明懿兩人明明不是一路人,王明懿聰明通,玉照單純蠻,可偏偏志趣相投,兩人小時候說話便能說上一整天,如今幾年沒見,一說起來更是停不下來。
大多是王明懿說著,玉照在旁邊一本正經的聽著,特別聽王明懿說的那些文人趣事。當然聽眾還要加上旁邊伺候著的侍們。
幾個侍機靈的擺好瓜子果仁兒,連同下酒飯菜都準備好了,不過酒卻是沒敢給,給的都是些鮮果水。
“所以說人吶,太過可悲了,活的傻傻呼呼,在后宅里自以為是的爭來爭去,爭那一畝三分地,還引以為傲,教導兒們活的如自己一般,真以為自己贏了?殊不知浪費了自己一生做哪些無用的事。生個兒子宗耀祖?真以為能跟你姓還是替你傳宗接代哦?死后連姓名都沒有的葬在人家墓地里,何苦呢?”
玉照聽著,只覺得心里凄凄慘慘,連里嚼著的果干都沒了味道,覺得人生沒個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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