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倒沒太大好奇,倒是跟在重華長公主邊的新安縣主笑起來:“不來便不來,世子妃還能說幾句巧話,舅母來了也是個悶葫蘆,一聲不吭。”
幾人都忍不住笑了,這話說的太恰當不過,倒不是梁王妃悶葫蘆,而是梁王妃格外害怕太后,在太后面前連晚輩的孩子都不如。
重華長公主不罵新安縣主不敬長輩,反而揶揄:“你是個膽大會說的,怎麼不敢跟你皇外祖母說說你那些小兒心思?”
既然是小兒心事,那自然是與男子相關的了,這位縣主早年許配過給公府,嫁的還是京城人人稱贊,相貌堂堂的寧國公嫡長孫。
可這位縣主眼頗高,人人艷羨的郎君,偏偏覺得他是個鄙丑陋,個子矮小的,兩人更是無甚。
直到前兩年丈夫病逝,新安縣主第二天便重新回了娘家住,連那些都沒帶走,說是染了死人氣,不敢要。
太后倚著憑幾,見此饒有興趣,“新安有瞧對眼的?為何不敢與哀家說?這可不像你的子。”
新安縣主倒是罕見的生出小兒姿態,有些扭,這段時間飽相思之苦而消瘦一圈的臉上浮現殷紅之,斟酌說道:“是看上了一人,只不過......那人,份地位都不差,還不曾婚配過,怕未必能看上我。”
天潢貴胄,自來都有一子傲氣,新安縣主雖是宗室出,可憑著太后與重華長公主這層依仗,便是二嫁三嫁也并非不能挑一清貴名門,世家子弟。
新安覺得份地位不差的,不敢說出口......聯想到近日的事,太后心下頓時便有數了。
重華長公主又怎會不知自己兒看中了誰?假模假樣的罵了一句兒,“這丫頭慣是我心,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都想把送去做尼姑去了,轉頭竟看上了那位,這回都我犯了難,瞧茶飯不思的樣子,兒也心痛。”
還能如何?今日帶新安宮,便是有跟太后通氣的緣由。
二嫁之看上了藩王,還是個獨未娶的,便是咄咄人如重華長公主,也覺得有幾分汗。
可,那又如何?
縱然是藩王,也是臣子,新安可是最寵的孩子,天子外甥,比起那些未婚嫁的小娘子,又能差到哪兒去了?
幾人都沒明說,可在場人卻都知道了那人是誰,這可太后犯了難,躊躇起來。
重華長公主不假意唏噓起來:“你啊你!看上誰不好,偏偏非得看上那位江都王,你外祖母犯了難!”
若是旁人,直接下旨一道賜婚便是了,何須如此煩惱?
新安正是應為知道才這般愁眉不展,有些難堪,卻忍不住出主意,道:“皇祖母幫我跟陛下提一提吧,江都王年近三十都未曾婚,總得娶妻的,要是陛下給我說親......”
這算盤打得好,陛下給說親,還有不的道理?
正說著,殿外侍的聲音傳了來,“娘娘,陛下過來給您請安了。”
殿的氣氛驟變,便是重華長公主都不由得做起了子,那安王妃更是只匆匆見過皇帝一面,方才好能說會道,如今就顯得有幾分膽怯。
趙玄走進來,太后朝他笑道:“方才還跟你姐姐外甥說起一件事來,要尋皇帝來幫幫你外甥,皇帝便來了,可是巧了。”
趙玄了旁人的禮,又給太后請了安,尋了位置坐下,聞言看了眼對著他有些膽怯的新安縣主,隨意笑道:“哦?你有何事要找朕?”
重華長公主頗為心虛,為了兒大膽起來:“是為了新安的婚事,雖說是二嫁,但卻是陛下的親外甥,誰能配不上?”
趙玄似乎并不興趣這些事,對著這群晚輩,有年歲跟他差不多一般大他叔祖的,還不如那些經文更他悉。
“陛下覺得江都王怎麼樣?這些年沒聽說過他有婚配,他年紀也大了,新安雖嫁過人,卻......”
卻什麼,重華長公主絞盡腦也想不出來了。
趙玄蹙起了眉頭,太后的話梗在嗓子眼。
他視線劃過眾人,幾乎是一口回絕:“這事到此為止,絕無可能。”
重華長公主與新安縣主頓時如墜冰窖,在里邊浮浮沉沉許久,都上不了岸。
“朕前來是有一要事要與母后商議,”趙玄卻轉了話頭,神肅穆,說完頓了頓,只一屋子人的心跳都跟著停了停。
被一口回絕本是太后意料之中,因此也不生氣,只問道:“何事?”
“中宮多年無主,朕思來想去,是時候立后了,其中一應事宜還需母后持才是。”
太后到了這會兒反而是鎮定了,許是被驚訝過度,連面上表也忘了。
無事喊自己太后,有事喊自己母后,這便是腸子里爬出來的天子。
謙訓知禮,勤勤懇懇,誰離近了誰知道,鐵打的子跟心肝,比那寒冰尚且還有冷上幾分,焐熱他本不可能。
往年再是天香國,他瞧一眼他都不愿意,想往他后宮里塞個人,是華太后從趙玄十八歲后就一門心思做的事。
不想十多年了,這事兒也沒。后來也看開了,左右兒子是個怪人,想著如此豈不正好?
這孽障斷子絕孫,讓那幾個聽話的孫兒登上皇位,左右都是自己的脈。
誰知如今,竟主提起要了?
竟一開口就要立后了。
如今這話,縱然宮室的其他人支起耳朵想聽,卻也知不便在此就留。
重華長公主并安王妃新安縣主三人只得起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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