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得病,估著又得了頭疾,左右也不是第一日得了,小時候都沒見過他吭聲,難不如今還能再怎樣?
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重視的可不是這事兒,元升伺候這麼些年豈非不知?這是打聽到旁的消息了。
太后環顧周一眼,眾宮人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告退出去,關上殿門。
一會兒功夫,殿便只剩下二人。
“你探查到那藥的去路了?”
太后眼睛微微瞇起,問他。
前些日子太后宮里人意外撞見太醫署里的人清晨往坤寧宮送藥,將這事兒告訴了。
太后后宮浮沉幾十載,一聽便知有問題。
細查下去,果不其然,越發的古怪起來。
坤寧宮為正宮,占地頗大。里設有藥房,茶房和膳房,都有宮人尚食局的人各司其職。
皇后要喝藥,往太醫署拿了方子抓了藥回自己宮里煎藥便是,哪有太醫署每日煎好藥,清晨送過去的道理?
到了坤寧宮,藥都涼了,還有什麼藥
究竟是什麼藥,不能在坤寧宮煎熬?
元升湊近兩步,明知殿除他二人外再無旁人,仍低聲音道:“奴才買通一個外院的藥,只肯告訴奴才,說那藥是每天早上煎好了送去坤寧宮的,每日一碗,這段時日,日日都沒有落下——”
陛下疑心病重,太醫署自他上位后被嚴防死守,撤換下了一批老人,如今在太醫署的太醫,皆是陛下心腹,便是太后宮里也滲不進去。
元升花了八百兩,砸水里都能聽個大響兒,砸往太醫署,卻只得了個似是而非不算的消息,還是個藥傳來的消息。
太后聞言略微坐直了子,角抿,上了年歲一雙眼再是保養得宜也生出了細紋,銳利的眼眸落在元升面上,有幾分心急的追問起來:“可打聽出來了,究竟是什麼藥?”
元升說到此,略有些膽戰心驚,甚至不敢去看太后神。
“奴才依稀聽說,恐怕是是避子湯”
太后猛地一驚,眸不怒自威。
“簡直是荒謬!你從哪兒打聽來的,八是哪個不懂的在胡說八道”
元升搖搖頭,肯定道:“藥渣里有苦杏仁,太后娘娘,這事兒十有**錯不了。”
太后一時間沒有言語,手指輕扣在案幾上,過了好一會兒帶了些震怒來,怎麼也坐不住,起往宮室里來回走:“這事兒這事兒不會是那幾個孽障整出來的吧?梁王呢?老三呢?這幾個宮了沒?”
太后第一反應便是這藥莫不是被人了手腳,往里邊加了東西。
誰能犯下這事兒?除了生的幾個,還真想不出來。
想到這事兒就慪的幾乎吐,這些孽障哪里來的膽子敢做這事兒?好好地日子不想過非得去尋死
可又總覺得哪兒說不上來的不對,那加了苦杏仁的藥渣,他們都能探查出來,皇帝不知道?
元升不似太后這般惶恐震驚,實則在路上他也想了一路,這會兒腦子倒是相當的清明。
“娘娘,您都不進去太醫署,還有誰能進去?這藥方子過十幾道,便是藥渣還要翻出來一遍遍篩查,才能往主子跟前送,哪有機會往里加東西?”
鎏金銅壺里煮來沏茶的水沸騰起來,咕嘟咕嘟一下下撞擊著蓋子,吵得人心煩意。
太后也明白了元升的言外之意:“你是說,那藥是陛下自己吩咐下去的?”
“除此之外,奴才想不出其他的來。”元升瞇了瞇眼睛,卻萬分肯定道。
太后眸中閃過疑焦躁之,卻也知道元升說的在理,若真是旁人做的手腳,定是瞞不過皇帝的,這麼些時日皇帝還都不知?
是他自己吩咐下去的?
這孽障是想做什麼?
瘋魔了不?
太后想了想吩咐元升,“去皇帝宮里看看究竟是誰病了,要是皇帝無礙,把他過來!哀家要親自問問。”
元升當即當下應了聲,匆匆退了出去。
往坤寧宮時,便見到外殿一副熱火朝天,太醫署數得上名號的太醫全跪在殿外,十幾個宮娥端著水進進出出。
這會兒還早,守值的竟然這般多的人,元升耳朵是出了名兒的尖,他依稀還能聽見里頭男子的怒斥聲,宮里敢這麼大聲說話的男子,除了是陛下還能是誰?
李近麟皺眉走出來,便見元升一張臉被風吹的慘白,不不慢的趕到他跟前去,“元升公公,太后娘娘你傳話呢?”
元升對著李近麟倒是有幾分熱絡,畢竟這位才是真正的大,說一不二的侍省老大哥,也跟他是一類人,說話便也自然一些。
“今兒個大年初一,太后陛下得閑了過去宮里一趟。李大替咱家通稟一下陛下?”
李近麟恩了聲,無奈揚揚下笑笑,示意他自己去看:“你也瞧見了,這邊兒有事兒,陛下暫時走不開,咱家可不敢現在進去討嫌,要不你等等?”
元升環視了一圈,見此場景實在不妙,試探道:“這是怎麼了?可是里頭那位娘娘”
李近麟猛地抬頭,目兇,一瞬間迸發的氣質人心驚膽:“元大監慎言!”
元升立刻意識到自己僭越了,“哎呦,瞧我這!既然不得空,那咱家便不留了,先回永安宮回稟太后去了。”
李近麟這才朝他客氣起來:“唉,這就走了?太后娘娘那邊還是有勞元公公解釋一二,這邊實在走不開”
元升皮笑不笑:“大客氣了,應該的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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